“其实也没人说什么,但是安顺公主到底年轻沉不住气——她姑姑和姐姐还在那儿坐着呢,她倒丢下婆婆先走了。她走了,她倒是避开了,但齐夫人当时面子上就不好看了,只是顾忌着一家子的体面,还得替她说话,说公主近来身子不好、容易乏。”袁夫人捂着嘴笑道,“寿王妃还装不知道呢,还说什么莫不是有身子了——这是什么话?谁不知道安顺公主连齐湛的面都不见?”
袁牧笑着摇摇头,“寿王妃这就有点太不给齐夫人面子了,这也不好,你不要如此。”
袁夫人自然不至于如此。
“你放心,我对她们婆媳客客气气的。”袁夫人笑着说道,“我只是觉得好笑呢——你说文昭长公主也是,你自己家过得好就关起门来自己高兴不就得了?干什么踩齐家的脸呢?”
袁牧笑笑,“你不也总私下里笑话齐家?”
“那可不一样。”袁夫人笑着嗔道,“我到底还是私下里、在家里说说,可从不上外头议论去。”
袁牧笑着摇头,却也不与夫人争这个。
袁夫人又笑了一会儿,这才道:“我倒觉得文昭长公主是有意气齐夫人呢。”
“怎么说?”袁牧随口应了一句。
“文昭长公主当初还是更喜欢安顺公主一些的,但是当时没能成,反而尚了隆升公主。我琢磨着,她大约还有点儿意难平呢。只是如今她家一家子和气,齐家尚了安顺公主反而闹了笑话,她说不准心里多趁愿呢。”袁夫人笑道。
袁牧一笑,并不十分在意,只是道:“你自己猜着玩儿就行了,这话却不要让公主知道,免得她听了多心、不高兴——咱们家以后指着公主的地方,恐怕还多呢。”
——袁豫安才学很好,但若论为官的天赋,却实在平平。偏偏袁牧儿子不多,姻亲刘家那个儿子看起来也不是十分靠谱,故而未来在朝堂之上,袁豫安只怕还要靠这个公主表妹和侯爷妹夫帮衬。袁牧为了儿子和自家的未来,自然是十分不愿意让隆升不高兴的。
袁夫人也知道他的意思,“我自然不会去公主面前嚼舌头,你放心。”
袁牧点点头,说了一声那就好。
袁夫人想了想,实在没忍住,又道:“我只是觉得寿王妃奇怪——寿王是个闲散性子,一向不惹谁也不亲近谁,寿王妃这么多年来也不曾是好多事的。怎么今天给齐夫人这样的难看呢?这实在不像她。”
袁牧虽然没见过寿王妃,但寿王的脾气他却是熟悉的。
“这有什么?齐家说是清流之首,但终归没有实权,大家敬也不过是虚的敬。如今他们又没了天恩眷顾,得罪他们就更是小事了。”袁牧不以为意,“寿王夫妇虽然不爱惹事,但对他们来说,惹齐家不算是惹事。”
也是,寿王毕竟是皇帝的亲弟弟、宗亲王爷。
“而且,寿王夫妇未必没有讨好公主的意思。”袁牧又道,“寿王夫妇虽然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家里的儿子要奔前程,女孩儿也要嫁人,这些事儿未来说不好还要指着公主和临山侯帮忙呢。”
“那倒也是,反正寿王妃本来也不喜欢四公主,这样刺她两句,自己心里痛快了,还能示好公主,实在不亏。”袁夫人附和了一句,“这四公主也是……她这几年仗着东宫青眼,不和内外命妇结缘。不喜欢她的,还不止寿王妃呢——其实四公主早年也是很文静有礼的孩子,但也不知为什么,自从东宫青眼,她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也不奇怪,”袁牧叹道,“得势便猖狂,这样的人多的是——得福,却不惜福、不修后福。”
袁夫人一时也觉正是如此。
“对了,说到这个,我倒想起来了。我看公主近来这个架势,是要多花时间在后宅内院了,你便劳累劳累,多和公主府走动走动——现在京中想要巴结公主的人很多,咱们虽然是近亲,但若不常走动也就疏远了。”袁牧说道。
袁夫人自然明白,“我知道,正好儿诚斋和刘氏的婚事也近了。诚斋毕竟是娶贵妃的侄女儿,不可等闲视之。我回头正好儿借着这个事儿去跟公主商量商量,咱们好歹也是近亲,商量婚事这个借口也说得过去——只是,你和我还说什么劳累呢?这还不都是为了自家的事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