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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升实在想不通顾清穆这是为什么——要是袁豫安没得罪他,那袁牧那种人更不可能得罪他,既然没得罪、利益又相一致,那还有什么事值得顾清穆如此呢?
这些事隆升不便和别人念叨,只能第二天拉着逐风说。
逐风心计不如隆升,但有些事,隆升却是看得不如她明白的。
“奴婢觉得,侯爷是不满意公主太瞧重袁家和袁公子——袁家如今的势力比起顾家,还稍低了一些,公子更是远不如侯爷。但公主屡次三番因袁家与您的亲缘,而对袁家另眼相看,侯爷觉得不痛快,也是难免。”逐风细细说道,“您不公道,人家自然不高兴。”
这话虽然难听,但是十分说得通。
隆升便没说什么。
逐风见她无不悦之意,这才又继续说道:“而且袁家如今不也自认以后袁公子诸事还要仰仗侯爷么?袁家都认了,您却一味帮着袁公子,侯爷觉得被轻慢了,也是常事——小袁大人是您的表哥,侯爷不也是么?而且侯爷跟您还是夫妻,按理说至亲至今,比小袁大人还近许多呢。”
隆升皱皱眉,“但是这话也不是这样讲的——他们俩不是一回事儿啊!”
这次轮到逐风不明白了。
“袁豫安当然没法跟他比,我也没拿他俩去比的意思。”隆升皱眉,“这就好比……你说,当年小五的生母章嫔何等得宠?但也没见有人拿她跟皇后或者几个妃比啊。”
五皇子之母当年是真正的宠冠六宫。
但君君臣臣、礼法名位的威严也在于此,章嫔再得宠也突破不了礼法。皇后仍然是她的君,庆妃、恭妃等人也仍然是尊位者。她永远也没法跟这些人相提并论,自然也不可能和这几个人相比。
隆升用章嫔旧事去比如今,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逐风想了想,委婉地问了一句,“公主和侯爷说过这些么?”
隆升哑然失笑,“这还用说么?”
——这还用说么?难道还有谁会不知道袁豫安不如顾清穆?
逐风笑了笑,“公主,奴婢多嘴了。但依我的小见识,侯爷并非不知道这个道理,侯爷只是在等公主说这句话——侯爷问公主有没有派人盯着袁家。公主说没有、用不着,这话也可说是公主觉得袁家无能背叛公主,但也有可能是公主觉得袁家永远无意背叛公主,这两者之间可是天差地别啊。”
隆升沉默了片刻,“你继续说。”
逐风心中隐隐觉得自己今日说的太多了,但是隆升吩咐了,她还是答了声是。
“奴婢是觉得,侯爷只怕也不愿意公主老惦记着袁家。”逐风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来日六皇子若得幸,袁家和侯爷迟早还是朝堂上的对手——公主若是向着侯爷,则侯爷得利;公主若是偏心袁家,则侯爷……”
隆升若是偏心袁家,则顾清穆不但失去一助力,还相当于腹背受敌。
逐风心中其实还有一句话:顾清穆少年得志、爱富贵权势,自然是有几分自私的脾气的——有些东西,于他无关痛痒,他为了显示涵养,自然可以与人不争。但有些,他只怕是分毫不让的。隆升是他的妻子,更是他最重要的盟友——妻子惦记娘家、外祖家,是人之常情,十分无需多说。但盟友另有看重之人,却实在不好。
顾清穆自视甚高,隆升却似乎另有倚重之人,他当然不愿意、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