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刘黑闼正急速赶回洺州的消息的时候,卢士让就感觉情况不妙,他火速的召集了城内各个家族开会,陈说厉害,集合人马,准备自保,并且派人去范阳请示,而他这一系列举动,终于引起了洺州守将曹湛的不安,因为,卢氏别府聚集的人,已经是他手上总兵力的一倍多了。
所以,当刘黑闼进城的时候,他正剑拔弩张的与的卢士让率领的各家门客家兵对持,并且还处于弱势。
“列阵,破门。”
刘黑闼的军令一下,属下连续赶了两天路的士兵们的疲态顿时一扫而空,这个世界上,无论哪个阶层的人,有了利益,就有了动力,所以,即便是卢氏别府内的门客家兵凶悍异常,也是很难抵挡这些被金钱,食物,激发了凶性的士兵。
三万对五千的战斗,不到一个时辰便结束了,于秋随着刘黑闼走进大门的时候,这处占地面积达到数十亩的豪华宅院里已经尸横遍野,到处都是血水了。
士兵们倒是没有将所有人都杀光,来时的路上,刘黑闼已经与众人商量好了,留住重要的人物,以及底层的一些奴仆,方便盘清和之后经营卢氏名下的产业。
而认得字的于秋,就是盘点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首先要做的是将粮食和盐铁矿产业划拉到自己手上,因为,刘黑闼不仅任命了他主管粮草,还已经同意了他将大部分饥民投入到盐铁生产中去的建议。
其次,对于如何经营售卖产出的盐铁,除了军用的之外,民用方面的,刘黑闼也一事不烦二主了,一并都交给了于秋管理,为此,于秋能够在收缴的产业中,挑选中意的铺面,作为今后的经营场所。
至于库房的那些丝绸玉器和金银铜钱,于秋是懒得看一眼的,可不是他不爱钱,因为,他有足够的信心,之后将这些钱都赚到自己的私人口袋里去。
“这些,是洺州百姓欠卢氏洺州别府的钱财,地租,粮种等等的借据,还有农奴们的卖身契,如果汉东王召集城百姓,将其当着他们的面焚烧了,百姓们一定会对汉东王感恩戴德,视若再生父母的。”于秋指着堆积如小山一般的黄纸和竹简文书对范愿道。
“杀些门客武士倒是不打紧,将这些文书部焚烧了,会将卢氏得罪死的,这是卢氏在洺州的所有基业,到时候可就没有任何调和的可能了。”范愿翻看了其中几张之后道。
于秋笑道,“都已经带兵打下了他们的别府,还有什么调和的可能么?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不光是卢氏,现在整个北方的世家豪强,都巴不得除汉东王而后快,不抢先下手收拾了他们,最终只会被他们收拾。
而且,咱们得为了汉东王的未来考虑,将这些人斩尽杀绝能够帮助他获得财富和民心,如果北地再没有了这种私蓄农奴的制度,百姓人人心向汉东王,种田地,多生产,然后只给汉东王一人缴税,那么,以后汉东王还愁没有粮草军费养兵,还愁这些百姓们会饿死吗?”
听于秋这么说,范愿想了想,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感叹道,“恐怕也只有如此,汉东王才有机会顶住那些世家子发动的反扑,也罢,我这就和你一起向汉东王进言,烧毁这些借据和卖身文书,禁止私蓄农奴。”
于秋欣然点头,与范愿一起去往前院,这里,已经跪了一地的人,其中就有曾经在刘黑闼面前不可一世的卢士让,他现在满嘴都是血,想来是被刘黑闼的亲兵抽打过嘴巴,不过,他依然愤怒的向刘黑闼张口大骂着,将血口喷人这个词上演的淋漓尽致。
看到脸色不悦,但是犹豫着抽不抽刀杀死卢士让的刘黑闼,于秋直接给按刀站在不远处的王猛使了个眼色,王猛顿时会意。
“狗贼,敢辱汉东王,某家一刀劈了你。”王猛大喊一声,不待犹豫中的刘黑闼阻止,就快速的将抽出的朴刀一挥,卢士让的人头顿时滚落在地。
“谁让你杀他的。”刘黑闼不悦的瞪向王猛道。
“主辱臣死,末将岂能容忍这欺压百姓的狗贼羞辱于您。”王猛向刘黑闼抱拳下拜道。
闻言,刘黑闼也不好责罚王猛了,而这时,拿着别府总账的范愿也是上前道,“这狗贼从来就没有望过您好,杀了也就杀了,依我之见,还要多杀一些才好,而且,当着城百姓们的面杀。”
一手策划了刘黑闼起兵造反的范愿终究不傻,知道刘黑闼唯一的生路,就是牢牢的抓住北地民心,一边说着,一边将账册上落款的总数字指给刘黑闼看。
“各色粮食,四万三千余石,钱十六万九千多贯,金银各有千斤以上,丝绸八千七百多匹……”
即便是接收过各州府库的刘黑闼,在看到这些数字的时候,呼吸也难免有些急促,范阳卢氏在洺州的一个别府而已,居然有这么多的财产,这战争财,也太好发了一点吧!
于秋这时火上浇油道,“汉东王,这还仅仅是卢氏洺州别府一家的,出兵烧毁咱们粮草的,光是洺州城内,就还有二十一家,抄了这些人的家,咱们大军立时可得粮草十几万石,钱财百万贯,不仅有足够的军饷粮草供应大军与李世民交战,还能赈济城中饥民,帮他们坚持到秋收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