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相处,二人同食同寝,虽未再有什么亲密举动,却像是回到了阿阮小时候那段安心宁静的时光。帝江见她整日乖顺,也放松了许多,只要她高兴,什么事都随着她,只是有日见她脸色白的可怕,问她怎么了她也只说没事,他疑心重重,谁想这小崽子得了他的神力大胆放肆了许多,直接一个术法招来让他睡了过去。
待第二日醒来,帝江忽然有些心慌,怕她突然离开,披着衣裳就往门外找,就瞧见她在院子里逗着街上好玩买回来的鸟儿,脸色也好多了……虽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帝江却稍微心安了些,至少她不会想着无缘无故地离开他身边不是?
没等几日,谁能想到她这么快就故技重施,又一个昏睡咒给他整倒了。睡得酣畅淋漓,一觉起来压着怒火带着期待却再也找不到自己想找的人。
帝江简直要气炸了。她什么都没有带走,也没什么都没有留下,哪怕只言片语。她竟是没有一句话与他说。他气急败坏地将二人相依了几日的房间砸了个稀巴烂,乾坤袋也被摔了出去,掉出一个造型夸张的河灯来,正是那年阿阮和明轩在人界历练时随着习俗放入河中的。
那火莲花造型的河灯骨碌了两下,奈何不是个圆的,骨碌不了多远,尴尬地歪在地上,帝江本想一脚将它踢开,鬼使神差地捡了起来,突然发现这河灯上的名字没有了,他记的错不了,这个河灯当日写的是他的名字,那小崽子做着他的徒弟却肖想他这个师父,前日里他故意拿出来逗她,她倒是脸皮不薄了,反问他怎么会在他手里……
没逗着人,他觉得没趣,就胡乱敷衍了过去。
可现下,河灯上的名字不见了,他疑心是术法隐去了,反复施了几个仙法,都不见字迹。
帝江对着河灯发呆,过了一会儿又去翻看这几日与她一起留下过痕迹的几个物件儿,一起画过的扇面儿,照的他俩捏的糖人儿……无一例外,和她相关的她没拿,甚至连痕迹都没留下,就连诛邪绫,克己手环都还给了他,整整齐齐摆在枕边。
这算什么?
帝江紧紧握住诛邪绫,忽然就想起当日给她时的情景,可把小崽子高兴坏了。
他懂了,她这是在怪他。哪怕他给了她自己这一身天生的神力,她都怪他,不原谅他。
为什么啊?
他握着诛邪绫和克己手环就往外冲,结果阿阮竟是在这处院子外设了结界,他出不去,她这是什么意思?她离开,是要做什么?她要是敢用他的神力将他困在这里千年万年,自己和塑夜去双宿双飞,他就……
若真的是那样,他要怎么办?帝江一时想不到,也不愿意去想这种情况。
帝江他不懂,他想不明白,他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这股难受的感觉怎么也要不下去,甚至让他有些想吐,他干呕了几次没什么结果,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没有一处舒服的,气得倒头歪在床榻上,用手臂遮住了眼睛。
而另一边,阿阮去了魔界。
倒不是为了找明轩,而是前段时间在人界的时候无意间找到了木万年,一时没有地方安置他,便将他劝到了魔界,有明轩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他脸皮厚,就安心地在魔界等阿阮。
木万年其实这么多年一时都在逃避极王派来捉他的人,有一年阿阮随着帝江和塑夜去人界,刚好被他瞧见,虽然不知道阿阮是怎么和他们这两个人遇见的,但不管怎么样,她至少会很安全。于是木万年便放下来心,专注地逃跑,一边逃亡一边搜集着云宁和冥婆婆的魂魄。
阿阮想起骆商的嘱咐,便与木万年说“木叔叔,骆叔叔现在也算被我安置妥当,他叫你不要轻易犯险去救他。”
木万年在魔界逍遥了几日,整个人也没那么邋遢了,锦衣玉食活脱脱一个浪荡大叔,一柄扇子风流地扇着,“放心放心,我才不会去救他,我又不傻,他都折进去了,我还一头扎进去?再说,我还有要紧事儿办呢。”
阿阮被他这明白事理的样子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骆叔叔那一腔忧心怕是白费心思了。
木万年调整了下表情,不自然地问“骆商那家伙,受了不少苦吧?”
阿阮想着初时见骆商时的样子,点了点头,其实那些事情都过去了,骆商从不与她说,她也没有细问。
木万年暴躁地骂了句脏话,又说“他那同胞兄长真不是个东西,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货色,怎么就这么坏骨头,连自己亲弟弟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