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得了裴煜的话,眼底扫过一丝惋惜,终还是招呼着裴煜喝酒吃菜。
裴煜淡淡地点头,竟错将桌上的酒当成了水猛地灌下去。涩酒穿肠,惹得他不禁皱眉。
他心知自己那么说不妥,毕竟如意并未表达过这层意思。
可若不那么说,谁知道县官后头还会做些什么。
酒足饭饱,筵席一撤,陈岭依旧是那副不清醒的模样,红着双颊朝裴煜问道:“我还以为裴大人早就将终生大事订下了呢。”
裴煜瞥他一眼没做回答,一双眸微微沉下来,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裴大人若是还没同如意姑娘说亲的话,那可得加紧了,”见裴煜凝眸望着自己,陈岭又解释道,“大人在外头一忙就是数把月,人姑娘也不知您究竟是什么主意,姑娘家迟迟等不来消息,心里一定会胡思乱想的。”
“而且,万一如意姑娘家中人与旁人说了亲事咋办?到时候,大人再说些什么便都晚了。”
听了陈岭的话,裴煜眉头锁得更深了些。
“大人……大人和如意姑娘是如何定情的?”陈岭醉乎乎地摸着脑袋,他虽还没遇上过喜欢的姑娘,但不妨碍自己对儿女情长事的期待和好奇。
经陈岭那么一问,裴煜迟疑了半晌。
何来定情一说,从来都只是自己暗自欢喜罢了。
他一开始只当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想着法儿要报答她,想要她欢喜,可后来听到她心里装着其他男子,顿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时候,才明白——他是想要她喜欢。
这种喜欢生的莫名其妙,却又让他笃定,除了如意再无别的姑娘能勾起他这番心思。
陈岭虽未碰过感情,却好当军师,也不顾裴煜为何踌躇,接着道:“世人都说知音难觅,遇上有情人更是不易,大人好不容易遇上如意那么好的姑娘,可一定要珍惜。”
一别数日,裴煜对如意的思念愈发浓烈,尤其是陈岭都那么说了以后。
他只希望这场蝗灾赶紧结束,期盼着快些同如意相见,期盼着如意真的在等他。
……
日子一天天如流水般从指缝间溜走,绵长浮躁的夏日终于被一场夹杂着凉爽的秋雨催走。
一场秋雨一场凉。
柳如意已添了件薄衫在身上,微风拂来时,尚且能微微察觉到一丝滞留的热意。
自一场秋雨后,田里喳喳作响和天上密密麻麻飞着的蝗虫消失了许多,村民们的菜园里种起了各个种类的蔬菜,一片盎然之景。
虽一时半会儿还吃不上粗粮,但总不至于闹饥荒。
因着蝗灾,水珠和周溪的婚事被耽搁了许久,眼下蝗灾有了缓和,他们的亲事便又要开始筹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