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里有备好的衣服,也有宫人伺候,这一桩阿姝不必担心。至于雪衣,就先让丹房那边的人替你看着,等咱们回来的时候有人会给你送到温府里去。”

    “好倒是好,”她没想到附近还有别人,那道士出现时一下子羞红了脸。再想勾了道君颈项时就多了一层顾虑,先环顾了四周,确定附近没什么偷听的人才环住他抱怨。

    “哥哥怎么不告诉我附近有道士,教人听咱们说话?”

    “阿姝放心,他们可不如你的胆子大,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们哪里敢听?”

    翠微殿的内侍在皇帝身侧服侍,若连自己的嘴和耳朵都管不住,早就不能活了。

    “阿姝刚刚缠着我寻根究底,现下倒是知道何为隔墙有耳。”道君面上带着笑意:“如今害怕,已经晚了。”

    “道长,我和你是两个人私下说,与被别人听去那能是一回事么?”

    “那有什么不一样,我今

    日听了你这话,一样可以写奏疏呈给上皇。”他坏心地讲道:“若我颠倒黑白,只说你对君父不敬,离间天家骨肉,且瞧着南内如何处置你!”

    她未免太过轻信,一心依赖着他,好像笃定自己的情郎不会和人说出她大不敬的罪行。

    温嘉姝晓得道君是想要吓唬人,伏在他肩颈处闷声作笑。

    “你哭什么?”他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竟会这样轻易软了心肠,她将头埋在自己的身前,肩膀随着极重的气息起伏而微微耸动,很是惹人怜爱。

    道君有些懊悔自己好生生的怎么偏要引她发急,那一句安抚的话还没说出口,怀中的姑娘实在是忍不得,笑出了声来。

    “哥哥,话是我问的,内情却是你讲出来的,论起来你的罪过可比我大。”美人抬眸,双目横波,秋水流转间隐露风情。

    她不是个爱吃亏的性子,道君想吓她,她也得唬回来才是。

    “我只是个弱女子,上皇还能如何罚我?”

    她仍旧依偎在他身前,温言软语:“传闻上皇喜爱美人,妾身犯下了这样重的罪过,除却以身相抵,恐怕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保全温家了。”

    “正好,我也试试那丹药灵不灵验,看看能不能生出个小王爷来将功赎罪。”

    温嘉姝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更过分的,忽然被人封缄了口。

    他不大会亲人,只是覆在她的唇上,偶尔试探着开拓新的领地,竟被温嘉姝反攻了进来,勾乱了气息,两个人都是不得章法,又各含了恼意,亲得实在是有些狼狈。

    “阿姝,不要说这种话。”

    道君的手环住她的腰,柔声恳求道。

    他只消想一想阿姝变成阿耶嫔妃的情景,便觉怒不可遏,更遑论想象阿耶把这丹药用到她身上又是什么情形。

    说起来,皇帝已经有些时日没靠念诵经文来清心了。什么见素抱朴,少私寡欲,天子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哪里就是圣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