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老鸨并不知道,煜恣风因着自卑,怕自己身为低贱的小倌,会给魏樱带来晦气,可从来没敢去看过她一眼。
于是她一边给魏樱捶着背,一边喊道:“煜恣风,来招呼一下这位贵人!”
贵人这个词,近些年来魏樱还是头一次听到别人称呼她,这些年来她的称号可是瘟神呢。她只感到飘飘然,心想下次还来这个地,毕竟招呼的这么好。
可是仔细一想,自打五年前她和娘亲闹翻以后,她花的钱都是做苦工一分一厘攒的,怎么能浪费呢。
从上面阁楼中下来个男人,一边拧着鼻子皱着眉头,一边搀扶着她,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角,扶她进了楼上的屋子。
她心里感叹这店家真好,毕竟一般人是不愿意招男子做工的。
那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道:“想吃药吗?”
魏樱只以为是醒酒汤,她不由得又一次感慨这店家伺候的太到位了,如果她还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纨绔姊妹,她一定会大手一抛,豪掷千金。
可是她现在很穷,只能用言语来表示感谢,于是她道:“谢谢了,那就来点吧。”
煜恣风将他放在了床上,点燃了房间内的香炉。她嗅着床单的香气,只觉得格外心安,这店家为了使住客深入睡眠,竟然还放了香,真是难得体贴啊。
见她哼哼唧唧的,煜恣风没有说话,而是拿了杯子倒了水,递到了她的面前,她用着残留的意志喝了下去,道了声谢谢。
他一愣,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冷笑,道:“你想要自己动吗?”
魏樱不明就里地翻了个身,只感叹这药真是好使,立马头都不疼了。
但其实,这是她的心理作用罢了,她喝的只是普通的水,是煜恣风嫌她嘴里一股酒味才给她倒的。而他喝的倒是药,不过也没有醒酒的药效就是了。
她只感到意识越来越涣散,于是她在迷糊之中开口道:“不,我累了。”
煜恣风没有说什么,看着闭上了眼睛的她,默默地脱了鞋袜爬上了床,跪在一侧,缓缓地脱了衣服。
一股胭脂气息飘荡进她的鼻腔中,竟莫名勾起了她的回忆。这味道很像她青马竹马的玩伴身上的香味,只可惜那人终究是背叛了诺言,与旁人结了亲。海誓山盟,终究抵不过岁月摧残。
唇边升起了一丝苦笑,她只在心里暗骂自己:为什么平日都好好的,偏偏一上考场,手就哆嗦到半个字都写不出来了呢?呵,三年勤学苦练,终究是笑柄罢了!竹马玩伴改爱她人有什么不对?等不到尽头的绝望,就像奔跑在黑夜中,怕伤的遍体鳞伤罢了。
想起那些不快,她忍不住开口低喃道:“敛儿……”一边说着,一边她就感到灵魂抽离了躯壳,于是昏昏地睡了过去。身后的他又是一愣,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将身体贴了过去。
魏樱只感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离家出走的爹爹回来了,她又像少年时候一样,过得幸福快乐。梦醒惊了,她呆呆地坐了起来,眼前的布景是不熟悉的一切。
房间干净整洁,整间房都是喷香喷香的,胭脂气铺满了整间房。而床单竟然不是以普通的耐脏色的布料为主,而是粉粉嫩嫩的,让人看了便觉得可爱。
再抬头一望,那墙上的壁画画的竟然是春宫图,正是在行某些男女之事的画像。
她一愣,看着这两个枕头的大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店家细节做的倒是到位,可是怎么不大实诚啊,她明明是一个人来,店家却给她开这种双人床,岂不是想宰她一笔?
没等她愣神完,从屏风后竟然出来了一个男子,披着薄薄的衣衫,几乎依稀可见里面的景色,他的头发微微地被水打湿了,此刻他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冷淡地开启朱唇,道:“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