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校练场!
看上去足足有两三千之数的人,竟然就在这里操练着,整齐划一而又震耳欲聋的口号高声喊着,被刚才的那一道铁门相隔开来,从外面竟然根本就听不见任何一点声响。
为首的男人正穿梭在人群之中,他正时不时的指点着人群中那些动作不规范的人。他见到了莫元灼和吴澄之后,立马快步走到了门口,然后毕恭毕敬的朝着莫元灼单膝跪地拱手行了一礼,等到那个男人抬起头来的时候,吴澄这才看清楚他的面容,下一刻,吴澄的回忆瞬间就追溯到了将近两个月前,在乌州城郊外的时候。
眼前单膝跪地的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落草为寇,对莫元灼和吴澄拦路打劫的山匪,穆闲。
“你……你……你是……穆闲?”吴澄认出了穆闲来,浑圆的双眼瞪着穆闲,转而又看向了莫元灼,吴澄根本就难以想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身后正在操练着的那群人,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并不像军队里的士兵一类人,高矮参差不齐,年纪大小相差也很大,这群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莫元灼知道吴澄此刻心中定然是满心的疑惑,于是他朝着跪在地上是穆闲挥了挥手,示意他回去继续指点身后的人们训练,然后莫元灼深深的朝着人群望了一眼,回过头来,他的一双凤眸之中带着几分哀伤的色彩,又将全部的事情对吴澄娓娓道来。
“其实这些人,都是上都城外的难民。他们受了天灾人祸,背井离乡,来到上都城想来求得一线生机,只是他们也想不到,上都城的城门紧闭,不仅仅是他们的人进不来,就连他们的家乡的消息也根本就传不到这上都城里,也就更不用指望朝廷能帮的了他们什么了。”莫元灼说道。
听了莫元灼介绍了不过是短短的几句话,吴澄好像明白过来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一瞬间就想通了,为什么在梦羽商会的时候,莫元灼会要求张际转手卖给自己那么多的大米。
原来都是为了眼前的这些悠悠百姓。
原来莫元灼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些因天灾人祸而正在受苦受难的无辜百姓。
“自从新帝登基以来,多地天灾频发,当地官员又多数不作为,逃荒的难民越来越多。”刘叔边走进来边说道,“此处原先并不是校练场,乃是前朝一个贪官私自建造的地下基地,如今被咱们用来安置这些难民,倒真是讽刺的很。”刘叔一脸的讥讽和不屑。
“这么多的人数,说实话只有这里才是最适合安置这么多人的了。”紧跟这刘叔一同走进来的猛哥说道,“小橙子,你还不知道吧,我和刘叔白天在咱们月安楼的后厨忙活,到了店里打烊之后,我们就会来到这里,这男人嘛,就跟着我们还有穆闲练练武,至于女人们……”
“女人们怎么了?”远处忽然传出来了一个音色明亮的女子的声音。
“谁说女子不如男?”那女子手中双剑飞舞,本就十分灵巧的双手跟她手中两把剑在一起,可谓是相得益彰。她走了过来,站在了猛哥的面前,谁能想得到比莫元灼都要高出去不少的猛哥,站在那娇小的女子面前,竟然气势上差出去了十万八千里。那女子面容姣好,只是她柳叶眉一竖,杏眼一瞪,猛哥见了,顿时就成了霜打的茄子,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滑稽。
“没……没怎么……”猛哥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忽然他话锋一转,嬉皮笑脸的对那女子说道:“阿芝姐姐,你果然是天赋异禀!你这才跟着穆闲大哥学了几天的功夫,就已经这样厉害了!真不愧是咱们月安楼的女中豪杰!”
没错,这个双手持剑的女子,正是几个月之前,莫元灼从月安楼救下来的那名被父亲卖掉的姑娘,阿芝。
“林猛,你少在这里给我装嫩!我才二十岁,你看看你那满脸的络腮胡子,还好意思管我叫姐姐?”阿芝手中双剑飞舞,被她收回了剑鞘之中,“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为了云兰姐姐?你比云兰姐姐还要小两岁,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年纪大一些,于是你留着这络腮胡子,是不是?”阿芝一副古灵精怪的表情看着林猛,林猛被戳穿了心事,一时间害羞了起来,垂下了头。
没想到猛哥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时候,吴澄从前只觉得猛哥长相凶得很,也不敢多和他打交道,而且吴澄总感觉到猛哥好像更敬畏自己一些,这让吴澄更加莫名其妙。现在忽然见到了这样的猛哥,吴澄没憋住笑,“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阿芝听见了吴澄的声音,她顺着声音找了过来,见到了莫元灼和吴澄二人,直接就跪在了地上,眼里饱含感激,泪光在阿芝的眼中闪动着。
“快起来,阿芝姑娘,”莫元灼伸手去扶阿芝起来,“这里这么多的女子妇孺,全仰仗你照顾,辛苦你了。”莫元灼对阿芝说道。
“阿芝不敢,也不配说‘辛苦’二字,”阿芝又想去拜莫元灼,被莫元灼拦了下来,她擦去了眼中的泪花,又说道:“阿芝这条命,都是莫老板救回来的,能替莫老板分忧,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何况此事,于公于私,为国为民,我一个小小女子能做到这一步,与我而言已经是感激涕零了。”阿芝远远的朝着队伍的最后面望去。
吴澄这才发现,原来在这里操练的人之中,竟然有一小部分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