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儿媳的怨言,格罗斯的眉头紧皱,不过在面对儿子之时又放松了下来,假装无疑的问道:“儿子啊,你最近在做什么工作?”
“挖矿,拉力卡斯的北面有一条金矿,需要大量的人力,我们这些移民也只有去那里才能找到工作。”
当听到这里,格罗斯才注意到此时儿子的模样已大不相同,身为高级奴隶的安华,如今居然消瘦了下来,身体虚弱。要知道安华到这里才不到一年多,居然就变成这样,怪不得挖矿需要大量的人力,没有本地人在抢这个活干。
看到安华如今的模样,格罗斯心里不住的悲伤,但暂时忍了下来没往外说。
接着,格罗斯拜访了自己其他的亲人,然后大家在晚上聚餐吃饭,而在饭桌上,格罗斯终于憋不住了,将自己心中积压了很久的话语向安华吐露。
“儿子啊,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做会让费力逊少爷很难做?他护住你费了多大力气你懂得吗?是,埃里的死我也很伤心,他也是我的孙子啊!可是你怎么能不信少爷的话?”
“那些贵族的话有多少能信?刚刚答应你不追究这事情,结果转眼埃里就出了意外,不是蓄意报复?我才不相信!”
“你就是跟着少爷上了学院,听了一些杂七杂八人的思想,现在变得太偏激了,我就不该让你上那个学院,”格罗斯叹了一口气,“那你离开波里斯之后,少爷不是给你在康波里斯介绍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吗?你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的干着呢?还跑到拉力卡斯来?还抛弃了姓氏!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呵呵,我要不跑到拉力卡斯来,我们家都要因为和埃里一样的意外,手拉手一起去冥河了!”
“你这是在质疑少爷的品格吗!”格罗斯的声音开始加大,父子二人开始争吵起来。安华家庭的其他人叹了口气,这是家中以前的日常,在西本时就是这样。
安华孩童时代因为运气很好,凑巧有名额,结果他就和费力逊一起去费力逊十四世学院,结果费力逊少爷又对安华管的很宽,结果安华接受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思潮,人的性格就成了这样。
还好安华的主人是费力逊少爷,容得了安华天天嚼舌头,才让安华没有童年时就沉入海底,可是容忍到了今天,费力逊少爷也保不下安华了,将安华流放就是少爷能争取到最宽大的处理。
“我信任少爷的品德!但我不信任格尔马克其他族员的品德!就像他们用意外杀死埃里一样!”
“你怎么就不相信那是意外呢!”
“因为我不像你一样天真!天真的相信那是意外!天真的相信贵族的解释!天真的相信贵族的宽恕!天真的相信以自己的死能解决一切。”
安华吼出这句话以后,格罗斯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焉了下来,安华也感觉自己这句话太伤老父亲的心了,可是碍于面子一时又不愿意去向老父亲道歉。
于是,这一场饭局之后在沉默中度过,令人难受的沉默。而更难受的是,平民是一家人睡在一起的,所以格罗斯还得躺在安华旁边。
格罗斯年幼时也是这么睡过来的,那时候格罗斯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遇上一个慷慨的主,多赚钱为自己买一张床。成为高级奴隶以后格罗斯就不需要发愁这个问题,这一来二去居然四十年过去了。
那个夜晚,格罗斯无法入睡,饭桌上的争论一直在自己的心中盘旋。
躺在床上眨眼间一天已经过去,拉力卡斯正处于至暗之时,格罗斯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失眠了,而敏锐的意识告诉格罗斯,今晚失眠的人并不止自己一个。
这时,孙子一句“好挤啊”的梦话惊了格罗斯,格罗斯这下打定主意,不管谁对谁错,自己得先给这家赚钱。
由于高级奴隶的启蒙学习,格罗斯下意识觉得学习恶棍打劫是不对的,哪怕打劫的是恶棍,自己得找一条正当的赚钱道路。
思考了一阵,格罗斯终于想到了一条法门,自己去当佣兵吧,靠着自己的特性,说不定也是一条好路子,再说自己已经五十多岁了,就算死了也是让家里少养了一张嘴。
对,就这么办。打定主意的格罗斯这才安然的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