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缙起身轻抚着李铎的脸侧,与他额头相抵,低声地说道:“在这里等着我,过会就可以回家了。”
他年轻且貌美,天真又纯情的丈夫抿了抿唇,手指抚上他的后颈,难得强硬地对他说:“你不要勉强,输了也没关系。我有钱,养得起你和宝宝——”他卡了卡壳,略有些心虚,“就是可能买不起那么大的庄园,只能住别墅了......”
阎缙挑眉不语,从容不迫地直起腰身,示意张谷宇打开大门,踏出办公室地那一刻,他失笑道:“臭小子,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为了你和他,”他垂眸看了眼鼓起的腹部,“我也不可能会输。”
会议室中的大小股东们严阵以待,脸色严肃,哪怕得知是要面对父子相争的情景,也不敢露出分毫看热闹的神情。他们不免咋舌,那小阎总含着金汤匙出生,一出生就站在了无数人望尘莫及地终点线上,只要老老实实地熬到阎总退位,这阎家终究会是他的。
哪怕最近阎总有了新欢,据说还极其宠爱那位还没小阎总大的李家少爷,甚至隐约传出要结婚的消息,只是那李家少爷年纪太小,都还没到能领结婚证的年龄......
小阎总在急些什么?他是已经放权,不再出现在公司的老阎总亲自抚养长大的——即使他即将出生的幼弟或者幼妹是从阎总肚子里出来的,但有着二十多年的年龄差距,等到弟妹长大,小阎总早就将阎氏牢牢握在掌心了。
股东们暗中摇了摇头,小阎总如今拿着鸡蛋碰石头,到时候可远不止头破血流那么简单。
就是不知道阎总会不会对这个亲儿子,手下留情了......
————————————————————
会议结束的很快,毕竟局势堪称一边倒,除了胆大包天一起跟着阎翰飞“逼宫”的股东们,其余股东中哪怕先前在阎翰飞利诱之下隐隐有些动摇的那些,在看了阎总拿出的证据和雷厉风行的手段之后,都不约而同地打消了心思。
心性,手段,城府差距太大,小阎总一败涂地不说——
谁能想到,那姓着阎,流着阎家的血,由老阎总抚养长大的小阎总,心竟然不在阎家,而是向着乔家!想到阎翰飞种种吃里扒外的证据,股东们走出会议室之后难免露出膈应的神色,对他们来说公司利益至上,那样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继承人,难怪阎总那么不留情面......
被公司除名,又被赶到西北......嘶,阎翰飞有生之年能不能重回本市,都说不好——至少在阎总掌权期间,他是别想回来了。
看来继承人还得指望阎总现在肚子里这个。
会议室中,在股东们陆续走出房间之后,张谷宇在最后静静地关上大门,留给房内两人安静的对话空间。阎翰飞神色颓唐,闷着头咬紧牙根,不可置信地想着——他和母亲布置了那么久,放下身段,利诱收买,嘴皮子都磨破了才争取到那一批股东的支持,前前后后费尽心思的布局......这么简单地就败了?败得这么轻而易举?
他们所做的一切,原来都被阎缙看在眼里!就像看小丑一样!
阎翰飞耻辱地握紧双拳,但他在阎缙冷漠威严的眼神中,却连站起来咆哮发泄怒火的勇气都没有......他曾经也会因为阎缙对他损阎氏补乔家的行为轻拿轻放而暗自窃喜,认为他在阎缙的心中也有不轻的地位。虽然母亲才是对他最体贴最亲近,一心一意为他好的那个,但他的父亲......阎缙,对他也并非全然不疼爱。
但现在......他明白了,也认命了,阎缙果然对他不曾有过喜爱与在意,他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亲儿子,当成继承人看过!
他心中忿懑,强忍着难堪,冷笑一声,心灰意冷地嘲讽道:“您现在满意了?亲手解决掉我之后,就再也没人能给李铎和他的孩子威胁了。我现在跳出来,还省得您以后找理由收拾我......看来您真的对我那个,”阎翰飞紧咬牙根,“好·小·爸·一心一意啊!”
李铎!就是那个心机深沉,恬不知耻地借着索要苏鸣晨的名头,一步一步算计他,由此接近阎缙的小人!
“我母亲真心爱您,这么多年来,您都没想过给她名分,任由她被外人嘲笑!如今您竟然想和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子结婚,完全不给她一点尊重!阎缙!你把她,把我,究竟当成什么了!你非要这么羞辱我们吗!”
阎缙漠然地看着他恼恨窘迫的神情,直到他愤愤不平地说完仍旧眼含不甘地看着自己时,才冷嗤一声,淡淡地回道:“羞辱你们?阎翰飞,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也太看得起乔荣了。”
“乔荣爱我?可能不假,但她更爱的是金钱,是权势,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出生的?你好像忘了,你出生的时候,乔荣二十二岁,而我才十六岁。对,还没你现在小爸的年纪大。”
“什么......?我是怎么......出生?”阎翰飞怔愣,喃喃地重复道,他生在纸醉金迷的富贵圈中,对于某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自然屡见不鲜,他意识到什么,眼睛猛地睁大,眼白一瞬间布满血丝,难以置信地看向阎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