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慈已知这天命云子,大概便是洞天灵宝其中一枚,当下将心思沉进玉简之中,将功法略读数遍,这功法十分粗浅,她一学便会,试着将神意渡入云子之中,先是不得其门而入,过得半刻,棋子微微一震,将她神意纳入,阮慈只觉得神意落入一座巨大棋盘,棋盘上空云雾缭绕,掩去群山重重、绿水迢迢,她所能望清的,不过是自己的内景天地,一池玉水,道基十二,五色灵华不断落入其中,而那无色香花却是纷纷穿过。
她心意一动,将那云雾拖曳而来,一触香花,道韵便即落入池水之中,似被炼化,阮慈又将云雾在高台上空遮起,凡被云雾遮蔽之处,俱可随心意显化,她将云雾遮到八层,八层以上便是一片虚空,仿佛什么都没有。
阮慈玩得兴起,还想再修饰一下池边景致,却觉得云子之中传来一股不悦之意,神念存身不住,被驱逐出来。她不由暗自吐吐舌,好在这是在识海之中,王真人也不会知道。
“恩师请看。”她将内景天地重新展示出来,果然已是台高八层的模样。王真人定睛看了,点头道,“云子妙用无穷,你历练在即,此宝若能运用得当,乃是护身一大利器,不过它并非为你所有,只是暂在你处驻跸,能用得多少,便看你自身功力了。”
他话中似乎大有深意,也不知是否看出了阮慈刚才和云子一番不快,阮慈又想到自己在南株洲,曾击碎幻化出的天星棋盘,不由有些心虚,知道自己大概是十分不讨此宝喜欢。
不过,她对这种事一向并不十分执着,也并不失落,俯首受教,又问道,“恩师叫我一年内筑基,想来是有所差使,此时可已到了时机?”
王真人道,“这也不急,还有几个月周旋,你且先去灵谷峰登记造册,再往捉月崖收拾细软,找天录在紫虚天内择选一处洞府——”
阮慈欲言又止,王真人慢下话声,道,“有话便说。”
阮慈却是想到王盼盼不敢住进紫虚天,她斟酌着道,“此前师尊曾说,什么庖厨爱宠,都是等筑基之后……”
王真人凝视她好一会儿,洞天垂注,压迫之感何等强大,但阮慈却一无所觉,她毕竟曾和青君来往,此事王真人也曾有过暗示,因此理直气壮,并不觉得自己有何不对,王真人看得久了,她还摸摸脸颊,笑道,“恩师,弟子筑基之后,长相可是也有了改变?”
王真人叹了口气,喃喃不知说了甚么,伸手为自己倒了一盏茶,淡然道,“随你罢。你若要养猫,便去长耀宝光天接它便是——记得带些小物,人家为你养了十年猫,不可失了礼数。”
阮慈也知道王真人此番吩咐,自有用意,或许是让秋真人一脉将她好生相看,便点头应下,又等着真人继续吩咐,但真人似乎已失去谈兴,叹了口气,将手轻挥,“且去罢。”
她便喜孜孜退出洞府,转身自去招呼天录,屋内,王真人将阮慈背影望了许久,不由微微笑起,因道,“有趣,有趣,你昔日借剑时,可曾想到今日之变?”
他将袖一挥,不久,黄衫修士身形便在门外显化,叩门拜见贺喜,笑道,“添丁进口,这是喜事,待师妹回来,紫虚天内也排上几日筵席,恩师意下如何?”
王真人轻声一叹,并不反对,只似是自嘲道,“我这师徒缘,真是没法说。”
他摇摇头不再提起,神色转沉,道,“你师妹筑基时有些不可说的变化,令此局多添变数,你且先去七星小筑报知掌门,便说我已将阮慈收录门下,要去老厌物那里拜谒。”
他长身而起,一拂衣袖,化为清风,屋内余音袅袅。“让他也一同前去,在师尊膝下略尽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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