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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炉生好了,屋里很快便暖和起来了,灵碧坐在榻边儿替染柒的手掌上药,手掌是在搬横梁的时候,被烫破了皮,严重也不算严重,就是烫的地方起了几个小水泡,老太太见了,心疼极了,忙把皇上赏钟东升的仙草露给了染柒,命灵碧和香兰好生伺候着抹药。

    仙草露味儿奇香,却一点不刺鼻,是一种好闻的、能让人心旷神怡的香味儿,据说番国进贡时总共只有十瓶,钟东升刚好那时办了一件得脸的差事儿,皇上便赏了他一瓶,柳盈知道后,便一门心思要留给她自个儿用,偏巧老太太手被火烤了一下,钟东升提了一嘴药,于是乎,这仙草露就到了老太太手中。

    斗转星移之后,又到了染柒手里。

    “小姐,今天真险,您怎么就不管不问地进去了,要是伤到哪儿,可如何是好?”灵碧真懊悔没有陪在染柒身旁,更多的却是后怕:“虽然有惊无险,但是小姐,以后您可不能再这样了。”

    染柒用一只手翻着灵碧拿给她的书,做人不容易,尤其是做一个会斗智斗勇的人,不仅要拥有美貌、会耍手段,还要懂知识,太难了。

    “放心吧,这种事可遇不可求,没有第二次的。”染柒事后想想也挺后怕的,万一火势大了,将她也困住,或是被烧断的横梁砸中,后果不堪设想。“我其实很惜命的,以后你在我身边盯着,我保证不会了。”

    灵碧听染柒这么一说,愁眉不由的舒展开来,笑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奴婢以后就盯着小姐。”

    香兰拎着膳盒掀了帘,人还没进屋,就嚷嚷道:“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是吧,这么香的药我也是第一次见呢!”灵碧说着,扬了扬手中的药瓶,道:“老太太赏小姐的仙草露,专抹烫伤之类的,据说效果很好,一点儿疤痕都不会留的。”

    “那是,老太太现在待咱们小姐宝贝着呢。”香兰也露出得意地神情,提起手中的膳盒,道:“瞧,这是老太太让奴婢带回来的参汤呢,没让大厨房熬,是老太太让孙婆婆亲自熬的,还叮嘱奴婢让小姐喝了早些歇息,明个儿一早老太太还来亲自看望小姐呢。”

    灵碧闻言也满脸喜色,正好也抹完了药,于是起身让香兰道:“你快服侍小姐趁热喝了吧。”

    “我自己来吧。”染柒接过香兰手中的参汤碗,指着床头的仙草露瓶子,道:“你掌心不也烫了么,你了抹点儿,好的快。”

    香兰笑眯了眼儿,“奴婢皮糙肉厚,没烫伤,不过奴婢真的很稀罕这香味儿,感觉抹一次能留好几日呢!”

    “你这话说的不假,番国进贡的东西,哪怕是药水,质量、品相、气味儿都不会差,皇太后去年得了两瓶仙草露,舍不得用,只拿来当香水喷呢。”染柒说话的功夫,便喝了半碗参汤,问香兰道:“你回来的时候,老太太可歇息了?”

    “没呢!”香兰摇头,眉头紧紧蹙起,面露担忧地道:“奴婢去敬养斋的时候,经过东苑,见夫人正让人打老太太屋里的东强呢,东强咬紧牙关叫都不叫一声,照夫人那样打下去,不死也得残废了。”

    灵碧不明就理,问:“为什么打他?”

    “今日是东强负责看管敬养斋的火烛,所以敬养斋走水,第一个要查的人就是东强。”香兰说着,语气有些替东强打抱不平的意味儿:“但东强的为人大家都知道,他也发誓说,老太太屋里的火烛他一早就灭了的,而且因为老太太屋里的老人多,容易健忘,所以他检查的也更为仔细,老太太午睡前,他还特地跑去检查一次,正屋、和堂屋都未燃火烛,只有正屋里烧着碳火的。”

    灵碧听了,想了想道:“老太太歇息时,一般只留西侧一扇窗户通风,其他窗户都是紧闭的,就算是风吹,也只能是把火苗从堂屋吹到正屋,不可能把火苗从正屋吹到堂屋,但我和小姐跑进去的时候,发现火势是从堂屋烧起来的。”

    “对啊,所以到现在也没查清到底是怎么走水的,夫人还对东强说,只要他承诺是他疏忽了,夫人就对她网开一面,要是死活不认,就往死里打!”香兰说着,又道:“老太太她们也为这个事儿揪心呢,她们知道东强的为人,老实、细心、踏实、能干,进府这几年,从没出过一次错儿。”

    灵碧急道:“既然老太太都相信东强,为什么不替东强说一句呢,以夫人的性子,真的说到做到,再打下去,真的就是往死里打了!”

    香兰和灵碧对视一眼,都朝染柒看去,她们这样奴婢的身份,是说不上话儿的,如果有可能,小姐也许能去老太太跟前替东强求个情儿。

    染柒慢悠悠地喝完了剩下半碗参汤,又用锦帕慢条斯理地试了试嘴,方才迎着香兰和灵碧期盼的目光,一盆冷水泼了下去:“口说无凭,凡事讲究证据,没人真凭实据,光靠一张嘴说,叫人如何能信?”

    香兰和灵碧顿时哑口无言:小姐说的有道理,她们确实没想到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