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过一次约会能让鹿鸣如此紧张。
收到消息的当下,他马上找到范子炎,让小子给自己出谋划策,制定作战计划。
首先先分析敌方动机。叶之平为什么要约他见面,还是俱乐部晚餐这种富有情调的地方?范子炎一听他这么问就笑了,生意做得好有什么用,连这种白痴问题都想不明白,“他对你感兴趣呗,我早跟你说用美人计,这不马上单对单见面了。”
不可能。“我才在会上顶撞了他,再宽宏也不至于转头爱上我吧?”鹿鸣想了想,实在无法接受。
范子炎拍拍新女友的屁股,让她回房间先行回避,自己则走到吧台边,倒了杯酒,说:“作为员工你的确不讨人喜欢,可是不妨碍他私人感情啊,说不定叶之平就喜欢面上顶撞他的呢,人的爱好又不能一概而论,我那个18岁表弟,还不是喜欢上他同学老妈,能问为什么嘛。”
“我觉得他未必往那个方向想。”不知为何,鹿鸣觉得范子炎的推论有些不靠谱,然而男女事情上,与范子炎的经验相比,他如同小学生不敢置喙。
范子炎喝了半杯,然后说:“无所谓啊,想法可以培养的,他正好恢复单身,趁虚而入才是王道。一个人真心讨厌一个人,是不会愿意跟他独处超过十分钟的,能约你吃饭,说明对你有好感。”
好感?
兴趣?
这两个词放在叶之平和鹿鸣两人中间,总感觉别扭。鹿鸣还记得当年第一次与叶之平见面,是在一个企业家慈善晚宴,叶之平作为留学归来的企业继承人身份出席,他英俊多金还有学历风度,当年的报纸就把他评进最帅富二代排行榜里,一时风头十足。
尚且只有二十多岁的两人,素未谋面,然而叶之平看他的眼神就隐隐藏着厌恶,应大会两个人要求拍了张合照,一拍完叶之平随即弹开,离他远远的,好像碰上什么传染病病人似的。
如果让鹿鸣说,两人之间最合适的词应该是厌恶和冷冰,双方相同感受。
范子炎给他分析情况:“你觉得我分析得荒谬,因为你还是把自己看成鹿鸣,实际上你已经是姜路了。叶之平不会爱上鹿鸣,但你怎么肯定他不会爱上姜路?”
叶之平,爱上。
毛骨悚然。
鹿鸣咬着牙接受这套说法:“就当你讲的都对,我要怎么做?”
范子炎嘿嘿笑,酒精下肚,心思也活络了:“还要怎么做?追撩泡睡,把他搞服帖了呗,看叶之平上一任,顾洛不就是那种一脸脂粉气的骚浪型吗,你学学,投其所好。”
说完,范子炎便开始热切教学,将多年勾搭被勾搭的经验传授给鹿鸣,骚娘们遇上色鬼,花招之多之古怪无奇不有,鹿鸣听了头大,隐隐觉得这些花招,实现在叶之平身上就是一场灾难,然而,他也不敢说对这人有多了解,只好硬着头皮学习。
“桌子底下的才精彩,关键时候,拿脚撩上去,撩他小腿。”范子炎灌酒后脸色潮红,脑海画面想到这两人兴奋不已,“我跟你说,这招百发百中,没有男人能抵受得住这一招……”
“……”鹿鸣只想穿过电话给他来一记撩阴腿,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百发百中,“你丫给我闭嘴吧。”
范子炎卧倒沙发上,手机放在耳侧,“这种高阶训练慢慢来,最重要是记得你是姜路了,不要老记住深仇大恨,你恨一个人,嘴上,面上能掩饰,眼睛骗不了人。”
鹿鸣沉默片刻,指尖渐渐攥紧手机,轻声:“怎么能不记住?”
那就当做一个假期,暂时忘了。最后范子炎是这么跟他说的。
挂了电话,范子炎躺着迷迷糊糊,一件小事闯进脑海,好像十多年前了,他跟鹿鸣还是十几岁的时候,他是见过叶之平的,可是在哪儿呢?刚想仔细回忆,睡意汹涌而来,没一会儿便梦周公了,似是而非的旧事抛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