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昭帝独坐在大殿之上,听取他的暗探回报的内容,脸色越发的阴冷。
“你能保证,你的,都是真实的吗?”
那暗探赶忙跪在地上,抱拳道:“臣誓死追随圣上,臣愿意以自己的性命和家族的荣誉向圣上起誓,所调查之事,全部属实!”
“这么来,毅儿的,都是真的了……”
暗探低着头:“西部百姓怨声载道,临近数村,新产幼子,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畸变情况。郝家便找来法师做法,希望能够通过念诵经文祛除邪祟。有明事理之人,认为是郝家随意丢弃废渣所致,最后结局皆不得善终,余下百姓被蒙蔽,还以郝家称功颂德,奉为父母官一般。”
“父母官?还称功颂德?”凤昭帝冷笑:“这个郝家的野心还真大啊,当年不过商贾门第,因为与世家联姻才换回了这样的前程,还不知收敛,不知感恩,做出这等丧尽良的事情,还指望着别人给他们家立个庙不成?”
“已经在做了。”暗探继续:“郝家的祠堂搬去了圣山,日日需要朝贡香火,奉香火的是按着顺序排的,每家每户一年能轮到一到两次,香火必须是家里最贵重的东西,那功德簿的厚度,连皇家佛寺都做不到,不少人不堪重负直接搬走。真正能搬走的,却寥寥几人……”
“真正能搬走的?什么意思,那些没搬走的呢?”
“明着是搬走了,其实,郝家人在半路截着,男的进了山中做苦力,女子则被郝家变卖了,销售渠道十分通畅,附近官员一路放行,不敢阻拦。”
“放肆!”
凤昭帝拍案而起:“官员一路放行?他们还将朕放在眼中吗,竟对一个商贾人家卑躬屈膝,如此本末倒置,着实该杀!”
“臣句不该的,只一个郝家,如何能做到这点呢。郝家背后若没有依仗,谁人会给一个商人面子。”
凤昭帝眯了眯眼:“你的对,只一个郝家,怎么可能有胆子私开铁矿,有胆子奴役百姓,他开采出了铁石,也无处销售,无人敢接。必定是弄到了文书。”
文书印章,都在右丞的手中掌管,而铁石的渠道也势必有乌家的参与,这点昭然若揭,不必去细查,也不必拿到证据,他便可知晓。
他派去的暗探继续调查,却什么都没有查到,只到了郝家就结束了,这就明,后来的渠道被某些有心之人掩盖了。
其中水之深,让人不寒而栗。
凤昭帝看着跪在下面的暗探,冷冷地:“毅儿还住在云家?他可有什么动静?”
“除了与当地父母官蔡康去拜见了几位寒门弟子,其他的,没有什么异常。现下端王的队伍已经入京,再有什么行迹,也都不必掩人耳目,我等也就不方便再查了。”
“那蔡康是他送来的证人,放在云府,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这几日你也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必再查了。”
暗探愣了一下,抬起头来,不明白凤昭帝是什么意思。
“水至清则无鱼。”
凤昭帝站起身,踱了几步,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浑水里生活了许久,若忽然澄清,那所有的鱼儿,便都要乱了。不如一条一条地解决,方能彻底祛除腐肉。”
暗探思忖了一会儿,明白了凤昭帝的意思。
“圣上,臣会继续盯着齐国与大楚的往来,不会放过一个钉子,一块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