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过去了。

    郁安易揭发之后,江千舟会将少年逐出师门,再拿了灵骨,他的盛昭即使无缘仙途,度一个无忧无虑的余生也罢。

    事与愿违。

    事情与齐桦所料根本不同。

    他万万没想到,在少年被硬生生拖到千人围观的高台之上后,第一个下手的不是江千舟,而是自己。

    齐桦脑中近乎一片空白,他眼睁睁瞧着过去的自己活生生,一点又一点用钝刀磨断了小盛昭的灵脉。

    少年痛到极致,连一声叫喊也呼不出。

    太疼了。

    齐桦想,怎么会这么疼。

    他跪倒在地,狠狠攥着心口处的皮肉,泪流满面,僵直地听着过去的自己对着如今的他恨不得捧在心尖上的少年轻声说:“一条虫也想登天,可笑。”

    真是太可笑了。

    齐桦如野兽般嘶吼着笑了声,而后他站起身,拔剑对着自己刺了下去。

    他划过了自己的脸,刺瞎了自己的双眼,割断了自己的灵脉,最后将剑刃恶狠狠地插进自己的心口处。

    齐桦完全是泄愤。

    他后悔,愧疚,对自己恨到极致。

    可他仅仅只过客,即使刺中了,对手也毫无察觉,梦中事也不能改变分毫。

    只能硬生生看着被自己刺成一个血人的“齐桦”笑着回身下了高台。

    齐桦手脚冰凉,他想,怎么杀不死呢?

    为什么还不死呢?

    在江千舟剥出少年的灵骨时,齐桦握着那柄沾着梦里“齐桦”的血液的刀刃,对准自己的心口扎了进去。

    他杀了自己。

    于是得幸从梦中醒了过来。

    齐桦醒来的一霎,他意识还浸在梦境中,黏稠的恶意充斥着整个脑海。

    他在一片黑暗中,恍惚地将刃尖对准胸口处,刺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