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汗血宝马通体赤红,细颈高耸,身形健硕,在绚烂灯花下疾驰而来,腿上富有张力的腱子肉随着它矫健的动作膨胀紧缩,那双宛若宝石镶嵌的双眸又大又富有神气,它神情自若,丝毫不畏惧长街上的人群,只管尽情的往前奔跑。
等展昭赶来时,整条街的行人都已经躲至到街道两旁,没了阻碍的汗血宝马跑起来更尽兴得意。
马汉好一会才追上来,他站在展昭身后气喘吁吁的扶着只比他好一些,但同样接连喘气的王朝,马汉眯着双眼问道:“展大哥,你在追什么人啊?”
展昭的轻功燕子飞自不是什么人都能与之较量的,那时候若不是白玉堂走得快,展昭心底深处也藏匿着想寻个对手痛痛快快的比试一场,不酣畅淋漓绝不罢手!可他如今穿上官袍,戴上官帽,想寻的对手又不在身旁,曾经的意气风发还是被规规矩矩的约束起来,这便是他最羡慕白玉堂的地方了。
夜风薄寒,王朝跑来一段路程停下后只觉得面颊一片冰凉,他抹了把脸,往前努努嘴,示意马汉去看。
马汉抬眼,见到汗血宝马狂奔放肆的风采不免叹道:“这可真是一匹好马!”因为大家躲得及时,所以这匹马并没有伤及无辜,这才让马汉有心情感叹这些。
王朝看向展昭:“它应该是受了刺激,展大哥,你快将它制服吧,免得再四处乱奔惊吓了百姓。”
展昭自是赞同王朝的话,他点着头顺手将手中的巨阙拍到王朝的胸前,被王朝一把紧紧的接住。
等王朝抬起头来,那身着绯色艳丽官袍的俊朗少年已经腾空而起,空中快速踢腿而去,转眼就已经落在了那匹疾驰而来的汗血宝马身上。
街旁驻足的文人书生和游街赏花灯的佳人都慢慢看痴了眼,有的甚至已经不畏惧这匹发狂的马,远远的赶来围观展昭驯马的场景。
英俊不凡的少年头上戴着红穗结的黑色官帽,两缕细长的红色丝绦随着他驯马的动作在脸颊左右两侧摆动,他神情认真,倔强的唇瓣紧抿着,修长有力的双手紧拉控马的缰绳,他双腿夹紧了汗血宝马的腹部,迫使马放缓了狂奔的速度逐渐停了下来。
人群间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清楚展昭身份的书生捧着手上一摞摞的书卷在问:“那位英勇的小哥是谁呀?”
身旁回答他的是汴梁城的当地百姓,语气中带着自豪,他骄傲的仰着头为书生介绍着:“那是咱们开封府的展大人!”
“开封府啊!”书生点头轻叹:“果然是青年才俊。”能入开封府,为素有青天之名的包大人办事,自是非常人所能及。
汗血宝马缓缓将高抬的前腿放下,在原地慢慢扭头转圈,看它轻轻卷起晃动的马尾似是已经平静了下来。
“乖。”展昭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着它的头。
街旁携手而立的几位手执锦扇的女子娇红着脸望着展昭眼眸含笑的这一幕,纷纷捂住了小心肝,若不是她们上街能经常与巡街的展昭擦肩而过,也知道素来性情温和的展大人爱笑,这一刻只怕惊呼出声了。
策马赶来的丁兆兰见到汗血宝马停下来也终于松了口气,他往街道两旁望去发现并无百姓受伤,心里悬挂着的巨石才彻底放下,这才有空仔细去打量将发狂的汗血宝马驯服的年轻人。
这该是怎样的一个少年呢?
笑时若清月笼熏山,微风拂春水,俊朗的眉眼充满了温柔,唇畔总隐约含笑,似是对世间万物悲欢离合一视同仁的慈软心肠。
展昭翻身下马,依旧牵着缰绳,询问着周围的百姓:“大家不要怕,展某已经将此马驯服了,它不会伤害你们的,不知道是从谁家跑出来的?”
周围的百姓一律摇头不知,展昭也无奈,他识得这是匹宝马,可价值不菲呢!
丁兆兰凝眸,看着展昭的模样在心里默念着一个字:展?
他也从马上下来,隔着逐渐散开的行人,当下对这位年轻人的身份有了一个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