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平白又挨了骂,霎时哑口无言。
他看了看榻上的人,一张脸皱成了苦瓜,刚想说话,便听一道男声沉沉的道:“什么病?”
“什么病?我——”
绿漪话说到一半,这才意识到,刚刚发问的人是季晟。
她抬眼看去,正落入男人肃冷的黑眸里,不由打了个寒噤,音量小了些许,道:“您问闻心吗?”
男人顿了一秒,“嗯”了声。
“不知是什么病。”绿漪定了定神,回话,“应当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底子弱,入冬前请镇上的郎中看过一回,给开了几幅药,但说是没法根治,只能好好养着,兴许能好转……”
说到这里,话头又止住了,绿漪看了男人一眼,语气里还是没忍住带上了几分谴责。
“平日里是万万不能受累受寒的,所以前些日子,我才让他去温泉池呢。”绿漪继续道,“这几日刚看着精神了点,谁知……”
季晟看向榻上的人。
少年眼睛半睁着,呼吸急促,薄薄的鼻翼翕合,原本就白的嘴唇愈发惨白,还有些发青。
季晟蹙眉。
他平日里与孟桥一起行走江湖,认识的人皆为草莽,实在从没见过如此娇气的人。
上一刻还在气鼓鼓的瞪他,下一刻就脆弱的像是一吹就会散了,哪里还有方才半分的鲜艳模样。
简直像纸糊的。
头疼,心脏疼,最要命的是浑身都冷。
这个感觉,没有人比洛闻心更熟悉了。
上一世时,虽说世界一流的心脏病专家们已经通过手术将他的心脏修复成和常人无异,但到底不是生来就好的,于是便落下了些需要时时用药物控制的老毛病。
来到这个世界后,原本以为算是换了副身体,只是体弱,却没想到这老毛病依然还在。
而且这难受,好像又跟以前的有些不同。
以往虽说也手脚发冷,但最难受的都是心脏,痛起来没日没夜的睡不着。
而如今,只是觉得冷。就像被在湖面上凿了一个洞,把他扔在那冰水里浸了一宿似的,每一个骨头缝里都是刺骨的寒意。
心脏的痛意,倒更像是这深入骨髓的寒意带来的。
……不过总归都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