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和安思顺跟在崔二后面进入郑府时,有种恍在梦中的感觉。
以为今天又是白等,都准备给自己鼓励,明天再回来拼命气的时候,大唐炙手可热的官场新贵冠军候郑鹏终于肯见自己,安禄山兴奋得差点没跳起来,一边连连感谢崔二,一边跟拉着还没回过神的安思顺一起进门。
进了郑府的大门,安禄山感到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新世界,两只眼都不够看:现在是寒冬,外面冰天雪地,一片萧条,可郑府内随处可以看到绿叶鲜花,见惯旷野的安禄山,被郑府内由假山、凉亭、回廊、楼阁、小桥流水组合的江南式园林风景惊呆了,在他看来,就是自己梦中的仙景也不过如此。
母亲改嫁突厥将军安波注之兄延偃,那时觉得安波注的将军府很威风,可安波注的将军府跟这里一比,感觉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安波注的将军府就像一个结实的大棚子,他把自己的战获、皇上赏赐的财货、打猎时猎取猛兽的皮、角一股脑地堆放在大堂里炫富,安禄山第一次看到时双眼发光,觉得安将军是一个很成功的人,因为他拥有那么多财富,看到郑府后感觉两个将军府高低立现,安将军的将军府简直是土得掉渣。
安禄山看到郑府园景、架构,无论处在哪个位置,都有特别的风景,即使是寒冬,也能给人一种赏心悦目、非常舒适的感觉,可是哪里好、好在哪里安禄山还真说不出,感觉无论是一棵树、一张石凳、一个凉亭、甚至一扇门的样式、一扇窗的花纹都经过精心布置。
不像安波注的将军府,今天一高兴又让人修个马厩,明天受宠的妾侍一撒娇,又让盖个阁楼,说不定哪天一觉醒来,又让人把花铲掉、把树砍倒,因为他要弄个射箭场。
就在安禄山惊叹不已的时候,崔二指着一个偏厅说:“你们先候着,某先进去禀报一下。”
“有劳管家。”安禄山连忙行礼。
“大哥,这里好漂亮,郑将军是将军,我阿爹也是将军,怎么郑将军的将军府这般漂亮。”安思顺有些羡慕地说。
安禄山没好气地说:“得了吧,你阿爹是将军不假,领地的产出有限,族里还有那么多人要照顾,说是将军,其实就是族里的大管家,一族人的吃喝拉撒都要管,哪比得了郑将军,人家文武双全,战功赫赫,还是有名的大富翁,看到没,那个崔管家穿的衣裳,比你阿爹的还要好。”
想了想,安禄山一脸肯定地说:“要不然也不值得我们兄弟一起投靠。”
“大哥说得有道理。”安思顺点头表示同意。
安思顺说完,鼻翼动了动,有些奇怪地左右看了一下,当他看到旁边那根又圆又直的柱子时,用手轻轻摸了一下,又凑近用鼻子一闻,吃惊地说:“来的时候,感觉有一种熟悉的、淡淡的香味,找了一下才发现是这根柱子发出的,天啊,门前这两根柱子可是金丝楠木,我阿爹得了一个小母鸡般大的金丝楠骏马摆件,稀罕到不得了,摆在书案旁边,别人想摸一下也不让,郑将军竟然用它作柱子,简直是....太考究了。”
“可能这就是别人说的那个叫什么,对了,品味,看起来有些平凡,可实际很讲究,不像你阿爹,特意在大堂里打造一个黄金痰盂,有客人来就吐几口显摆,太俗。”
安思顺有些无奈地说:“算了,他就那牛脾气,谁也劝不了。”
安禄山刚想调侃二句,崔二出来了,让二人进厅。
刚进厅,安禄山就感到迎面涌过来一股热浪,有些惊讶发现:门外寒风刺骨,而大厅内却是温暧如春,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一个火盆。
对了,听说郑将军聪明无比,能制冷制暧,这里没有火盆,十有八九是安装了郑将军自己弄出来的暧炉。
真好,房间内没烟、没有灰,也没有烧炭的那种焦灼感,非常舒适。
感叹归感叹,安禄山不敢怠慢,和安思顺一起向坐在上座品茶的青年人行礼:“草民安禄山(安思顺)拜见将军。”
郑鹏打量了一下二人,挥挥手说:“免礼,站起来说话。”
又一次见面了,郑鹏看着恭恭敬敬着在自己面前的安禄山和安思顺,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
要是历史的轨迹没有偏移,安禄山和安思顺都会成为大人物,特别是安禄山,一个大唐名副其实的屌丝,生父早逝,继父不待见,最后要偷羊为生,差点被杀头,可他不服气,凭着自己的手段一步步成长、壮大,最后成为搅乱大唐局势、差点葬送大唐千秋基业的罪魁祸首,然而,郑鹏在他没有成长之前,把他弄到自己面前。
郑鹏第一次看到安禄山时,心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人坏人,大唐帝国的搞局者,就是因为他,让无数后人缅怀的大唐由盛转衰,从而淹没在历史的长河,只要把他杀掉,大唐就不会有事,只要把他杀掉,自己就能在历史的一个拐角点为大唐保驾护航,让盛世大唐可以继续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