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爹,我坐在哪儿?”本以为一前一后,变成了一左一右,程牛牛想着程家少爷的臭脾气,要不,桌子还是让他先挑吧,别到时坐下又来抢。
程诺指了指左边,两边都一样,窗户通明,视野清亮,此处僻静,难有杂音。
许清轩也提前了一会儿,他看不上程诺,却不能让程诺逮着去小叔那里告状的把柄,迟到早退的事儿他不做,至于学不学,听不听,那再另说。
他收起小伞,礼貌的敲了敲门,“程师父早!”
“清轩早,”程诺应声,昨天饭桌的小矛盾之后,他还挺担心的,今天见许清轩,是个懂礼貌的小孩,像昨日小孩只是耍耍脾气罢了。
许清轩鞠了个躬,见右边桌子空着,径直就坐了过去。他铺开纸张,开始研墨。从前他上私塾,每日皆是如此,养成了习惯。
自始至终没搭理对面坐的的小孩。
“牛牛,”程诺使了个眼色,今早说好的话忘了?
程牛牛勉强打招呼,“清轩哥哥,早。”
许清轩停下笔,仰脸一个笑容,“牛牛弟弟,早。”
随即又低下头,做着手头上的事。
程牛牛低头看了看砚台,又看了看小爹,程诺与他点点头,一早说过的,好好与清轩哥哥学习私塾礼仪。要读书求学,规矩得守着,即使麻烦,却也是入门启蒙必须成习惯的。
程诺看许清轩做的如此熟练,果然,许家少爷上过私塾,且私塾的师父认真负责,许清轩研墨的姿势,执笔的姿势,都特别的端正。
听闻南州最负盛名的南月私塾,是帝师蔡大儒的弟子聚居讲学之处。
当年自己年少气盛的时候,还想有朝一日学有所成,定去凤阳拜会这位名学大家,谈天说地,博古论今。然如今蔡大儒的府院,就在隔壁,他反倒是不敢痴心妄想,搬弄拙见。
许清轩研好了墨,坐会蒲团,翻开课本,瞧了瞧窗边的香炉,到时间上课了。
程牛牛还在努力研墨,闻声抬头,许清轩正看着他,大眼睛闪着不屑与嘲讽。
意思是……瞧,就等你呢,你在拖我后腿啊!
程牛牛越是急,力气越大,噼啪一下,墨块断了,墨汁飞溅出了砚台,弄了满桌子。
程牛牛反应快,没弄花新衣服。
“唉,”许清轩摇头叹气,实际是拖着脑袋看笑话。
连研墨都不会,他不是程夫子的亲儿子吗?程夫子连亲儿子都教成这个模样,真的能教自己吗?小叔究竟是怎么想的,给他请了这么个夫子?
程诺不得不站起来,收拾程牛牛的残局。
程牛牛低着头不说话,他的错,他承认,小爹罚他怎样他都不会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