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西席不好当
程诺一愣,家人?他的家人?
许思安说,“我请了一位江湖朋友帮忙,寻找你的家人,无论生死。虽然希望渺茫,可总是要试一试的。”
程诺路上与许思安提起过一次,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虽说不亲近,可毕竟沾着血缘的亲戚只剩下她,想知道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他只是随口一提,可许思安上了心,竟然已经差人去找。
许思安道,“早些休息吧,我需处理下府上的事,几个月没回来,堆了不少,恐怕这几日,不得清闲了。”
程诺点头,许思安一路上,多半时间,都与他跟程牛牛待在一起,很少处理商事。但南州许府这么大的产业,小安身为许府之主,不可能一直那般清闲的。
“清轩的课本,我随后差人送来,舟车辛苦,你早些歇着,明日给清轩上课,可是得早起,”许思安嘱咐好一切,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程诺的屋子。
一夜过去,清晨,下起了朦胧的细雨。
温总管早就为程诺准备好了热水与衣服。
程诺带上夫子帽,扣上宽白腰带的玉扣,披上淡青竹纹外袍,青国教书夫子的着装礼仪,十分精细,从头到脚,缝制的样式与花色,都很有讲究。
夫子这个职业,在青国有很高的地位,即使家徒四壁,也备受尊敬,但凡谁家请夫子,都需登记在官府的教观册上,才有资格定制夫子的着装。青国的读书人,终有两条路,一条是十年寒窗,金榜题名,入仕为官,达济天下;另一条,就是考究学问,有所成就,开班授徒,桃李天下。
所以,青国的夫子一般需要经过层层考察。但这些官场上的繁文缛节,到了南州地界,只是许府一句话的事儿。
“牛牛,起床,”程诺推推身边睡的香喷喷的小懒猪。
“呜~~~”
程牛牛揉着眼睛,卷着被子,爬起来找水洗漱。小爹给许清轩讲课,让他也在后面跟着听。程诺还给他单独抄了一本字帖。他识字不多,知识不成体系,零零散散,小爹怕他跟不上许清轩的进度。
曾经他以为自己饱读诗书,程家村的孩子都羡慕他会写自己的名字,还时不时“出口成章”,可自从他遇见了什么都懂的小安叔叔,在花灯会上见了小爹下笔如云的书写,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笨鸟先飞,所以这一路上,他除了玩,大部分时间都跟着小爹一起看书。
不认识的字就问小爹,随手用手指沾着水写,越学越多,本来一句话认识两三个字,到现在一句话两三个字不认识。后来,被小安叔叔知道了,着人买了一副小号的桌子,放在马车里,让他学着握笔。
程牛牛才知,写字用笔墨,落字用纸砚。
细细的笔,不听他的话,纯白宣纸上,长蛇乱舞,满纸黑墨,小爹又握着他的手,教他握笔的力道,一笔一划,不急不躁,横平竖直。
姿势对了,虽然难看,至少不会堆成一坨。
他这一路下来,也算学有小成,至少比小安叔叔前厅那副画上印章刻的字好看。
程诺带着程牛牛,提前半柱香到了忆辰阁,四下简介,除了桌椅,唯有几盆花草点缀,教室里已经摆好了两张小桌,小桌下放蒲团,上有笔墨纸砚,还有青国通行的幼儿启蒙诗词课本,最前,是他的讲师桌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