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乡邻们又同秦家人说了几句客套话,无非是夸奖秦扶清的,然后这才各自散开。
暮色苍茫,低飞的燕如同一道流畅的线划过湮紫色的天,村子里炊烟袅袅升起,熟悉的柴火气息涌入鼻尖,让秦扶清觉得身心俱是一轻。
家里兄弟姐妹围绕着他,王丽梅见二儿子回来,喜得差点把饭菜都炒糊了。
赵草儿接过她做饭的活,她连忙奔回后屋,两只手在围裙上攥紧又放松,急匆匆问道:“你又长高了!不急着走吧?娘给你做的汗衫不知小不小,一巧,快去给你弟弟拿来,让他试一试。”
秦扶清穿长衫闷热不透气,早想换衣服了。大姐把衣服拿来,他换上单裤,穿上汗衫,觉得身上出汗都少了。
王丽梅笑着道:“小倒是不小,不过明年你就穿不成了。”
“娘,我还没休沐,今晚回来明早就得去县学。”
“那娘得赶紧给你这身衣服洗出来,夜里晾一晚,明天就干了!”
秦扶清道:“我自己洗就行,娘你歇会!”
他去抢脏衣服,没抢下来,王丽梅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抱得紧紧的:“娘不累,你歇着就好!”
秦木桥去后院菜地里摘了几个甜瓜,用井水泡了,等秦扶清换好衣服出来,一家人都在等着他。
招呼他坐下,招呼他吃瓜,锁头和驴娃子搬着凳子,比谁离他坐的近。
秦扶清吃了一个甜瓜,擦擦嘴,才回答爷爷的问题。
“阿爷,我今天突然回来,其实不只是为了拿衣裳。”
他看了眼大哥,大哥蹲在矮木桩上啃甜瓜,也时不时看他一眼。
秦木桥道:“那是为了啥事?上次去瞧你,我看你脸色就不对,在你老师家里没敢问,可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他上次去的时候,秦扶清正在养伤,出了那么多的血,人脸色能好才奇怪。
秦木桥当时没问,回来后怕家里人关心则乱,也没声张。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间,秦扶清突然回来,反叫他心里一悬。
秦扶清扒拉下汗衫,露出肩膀的伤来,倒叫郑氏一抽冷气,“这是咋了?叫狗咬着了?”
秦扶清哈哈大笑,“对,县学里有个人跟我不对付,我与他打了一架,他把我咬伤了。”
话音刚落,郑氏就扯着嗓子喊起来:“咋还有这样的读书人,有没有天理,把你咬成这样,不得报官吗?”
气的她恨不得现在就找上人家门,大闹一场。
听到动静,王丽梅也顾不得洗衣服了,跑过来一看,也要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