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县令邀请他们用餐,并未在外面的酒楼,而是在县衙内院。

    各地的县衙内后面都会设有供县令居住的内院,通常是四合院的样式,单看外表,与普通民居相比只是大了些。

    三间正房,东西厢房各三间。

    宴会就在县令居住的内院举办,这里是柳祥贵的住宅,邀请读书人来此,也是为了表示亲近之意。

    来时的路上娄雨贤就已经给秦扶清通过口风,今年巴陵郡的新学政要上任了,此人名叫素之问,两榜进士出身,在朝中是郎中受学政,此次担任巴陵郡的学政,那就是板上钉钉的正五品。

    素之问走马上任,柳祥贵之所以激动,是因这二人有些渊源,之前都在国子监读书,算是故交。

    柳祥贵这人家世不行,刚去国子监时身上有读书人的傲气,不屑于攀附权贵,也不乐于拉关系,等到中榜要做官时,别人都去拜谒名臣重臣,唯独他孤芳自赏,坚信酒香不怕巷子深。

    因此耽搁了三五年时间,在朝中做个不大不小的芝麻粒京官。

    不过酒香确实不怕巷子深,柳祥贵出身国子监,是个举人,在京城做个芝麻大小的官也尽心尽力,算是在基层被磨砺了,后来被长官看中,得知他的来历后,便主动为他引荐。

    后来也是经过千难万险,从一众萝卜坑中,挑到安溪县这个小县官。

    柳祥贵看重娄雨贤,是觉得二人都是有才华,偏偏命途多舛的可怜人,幸好他遇到贵人,才得以改命。

    见娄雨贤也兢兢业业,多年来不曾折腰,不免想到自己,便想做娄雨贤的贵人。

    当初在京为官,柳祥贵受蹉跎所感,觉得有功升迁是官员该有的,也不再以此为耻。

    于是一听说既是同窗又是上官的素之问要来巴陵,便早早写信邀请学政到安溪县一游。

    安溪县文教素来落后,这几年还强些,出了个府案首,如今又临到院试,若是能再出个院案首,再有素之后上京时说些好话,柳祥贵升迁有望。

    有背后这些弯弯绕绕,秦扶清才明白县令柳祥贵今日邀请众人参加宴席的意义。

    有点类似于考前动员大会。

    娄雨贤与柳祥贵交好,平时也有出入内宅,给素之问写的信,他也帮忙润笔,才知道这些内情。

    师徒二人到场时,被管事邀请到靠前的位置,为左手第一个。秦扶清往对面一看,又是老熟人石明卓。

    半年多不曾见石明卓,石明卓长高了,嘴巴都长小绒毛了。

    秦扶清内心一酸,又想到大家都长大的事情,不免叹气,然后就在会场里找起戈玉扬来。

    戈玉扬位置比较靠后。

    “老师,我去和同窗说几句话。”他附耳老师,轻声禀报行程,娄雨贤轻轻点头,压根不给那边眼神。

    其实娄雨贤心里也跟猫挠的一样,想看看自己未来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