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理,你夫子当初许你去游学,便是向你多结交益友,你虽吃了苦头,可我看也是没少进步,年轻时吃些苦长经验,总好过一帆风顺,到吃苦头的时候反倒不知道怎么着了!”石氏说的也是肺腑之言。
只不过,每个人立场不同,看问题角度不同,得到的经验也不尽相同。
“师娘说的在理。”
石氏留他在家吃饭,娄雨贤打断问道:“你可曾回家里过?”
秦扶清道:“不曾,我听人说我家里人都在乡下,想着先来看老师,再回家也不迟。免得在家中贪恋,误了来看老师师娘的时间。”
“哎,那就别留下吃饭了,你我师生也不差这一顿饭。离家一年半载,你家中亲人怕是比我还要想你,至于苏木周霆他们,一会儿我差人告诉他们你回来了,他们自己就能摸去找你。秀兰,给他拿些茶叶带上,我叫马车送你去乡下。”
娄雨贤起身安排,石秀兰一边要去收拾东西,一边道:“留下来吃顿饭又耽搁不了太长时间,我都叫厨房做着了。”
“不可不可,你听我的。日后他能在外面多少饭,可与家里人能吃饭的日子,总是越来越少的。”
秦扶清没有拒绝,为老师的拳拳爱护之心感动。
石秀兰不止收拾了茶叶,连着家里的燕窝,滋补的野参也给秦扶清带上一些,又找了马车,赶在擦黑时将秦扶清送出城去。
到村里时,天已经黑透了。深蓝色的夜空明月高悬,星子闪烁,听见马车的声音,村庄里的狗接二连三叫起来。
秦扶清下了马车,看见熟悉的环境,闻着周遭的空气,总觉得哪哪都看不够。
他叫车夫把东西卸下来,叫长耳背回去,免得误了车夫进城的时候。
村里狗叫不止,有村民提灯到门外查看情况,远远看着一个高大的年轻人背着包袱牵着驴子沿着村里大路走来,也看不清人脸,高声问道:“来客是谁?可是寻亲的?”
“铁柱叔,是我,秦扶清。”
开门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盏盏提灯在门外亮起,有人叫道:“秦扶清,是秦老大家的石头吗?”
“是我,我游学回来了!”
传话的声音如同掀起波澜的海浪,一层一层往内席卷。
秦家人睡得早,吃过饭在院子里干会活,催着孩子们读会书,乡下没什么娱乐,最近也没收到秦扶清的信,他们便草草洗漱过后上床睡觉了。
秦木桥和郑红红老两口年纪大了,不像年轻时候那么贪觉,躺床上半天都睡不着。秦木桥又想到独自一人远在他乡的孙子,叹口气,翻个身:“也不知道石头啥时候回来,县学快要考试了,再不回来,他就错过今年的乡试了,要是错过今年,还要再等……”
郑氏也睡不着,天天跟前这么多孙子,她最念叨的还得是石头,那孩子打小嘴甜,会疼人,每次写信回来,都要问阿爷身子好不好,阿奶身子好不好。
谁都没他那么贴心。
村里人提起他名字,都要叹一句秦家石头好。
“阿弥陀佛,早考晚考石头都能考,我只要他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回来,就行了,老天爷保佑保佑,玉皇大帝保佑保佑!”郑红红双手合十,照旧把满天神佛都给念叨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