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天的,黑脸书生穿着秋装,却又滴汗不冒,人瞧着也蔫蔫的,提不起来劲的样子。
见三人不吭声,娄雨贤咳嗽着又问:“我是私塾里的夫子,你们有何事且问我吧。”
比起殷荣期,他这态度可好多了。
秦春富连忙把想问的事情问出来。
得知他要送儿子读书,娄雨贤听得认真,没有半分瞧不起的意思,点头问道:“你家孩子今年几岁?可开过蒙?”
“他今年五岁,啥是开蒙?石头是我家最聪明的孩子。”
“开蒙就是教他读书识字。”
“我们就是要送他来私塾读书识字啊!”
娄雨贤:“……”有些气闷。
他摆摆手,低头咳嗽一阵,“才五岁,私塾不收。古者年八岁而出就外舍,学小艺焉,履小节焉。寻常人家都是先给孩子开蒙,年岁到了,才能在私塾坐的住。”
秦冬财和秦春富对视一眼,压根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
秦春富还有些不甘心:“娄夫子,我儿子真的很聪明,真不能送他读私塾吗?”
娄雨贤道:“若你们与殷家有干系,自可送来。”
秦春富哑然,他哪里认识什么殷家人,方才还被骂了呢。
王立来碰了碰姐夫,见秦春富没悟到他意思,他只好上前,双手奉上礼物:“娄夫子,您瞧我们也不懂这些,不过您刚才说的开蒙,是怎么个开蒙法?”
娄雨贤怔愣片刻,随后掩袖轻咳:“你们认得我,也该知道我也是秀才身,平日除了在私塾任教,也会私下收一些天资聪颖的孩童开蒙……”
他见秦春富几人都不像什么有钱人,声音很轻,像是下一秒就没气了一样:“所需也不过几石米……”
娄雨贤满脸写着窘迫,到底是读书人,面皮也薄,不等秦春富他们说话,他又道:“我好歹也是殷家私塾的夫子,介时你儿子年满八岁,也可荐他入私塾。”
秦春富不懂让儿子进私塾和跟着娄雨贤这个秀才读书有啥区别,他就听到几石米,忍不住问道:“娄夫子,您只收几石米做束脩?可还要其他花费?”
“还要什么花费?”娄雨贤喃喃道,然后恍然大悟道:“他的书本纸笔之类的,需要你们自己买,若是买不起书本,我那里有书,他学会写字后可抄写使用,若你们买不起纸笔,小孩子开蒙也用不着那些,只管带袋河沙来就成。”
娄雨贤已经说的够明白了,秦春富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大声道:“娄夫子,明日我就带孩子登门拜师!以后孩子就托付给您了!”
娄夫子脸上再次露出窘迫的神色,摆手道:“我话还没讲完,白日我要在私塾教书,也没太多时间,他若跟着我,须得按照我的时间来学。”
私塾教书,每天早约七时,几个夫子轮流带班,没有一定的时则,也有八九时才到的,早上的功课无非是教书背书,单这两项就耗时不少,十时下早学,到下午一时再次上学,到傍晚五时半为止,一天要上八时的课。
怪不得才收几石米做束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