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的绿豆糕苦涩无比。

    石秀兰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你还是不明白。”

    她若是在意娄雨贤这辈子都没办法中举,也不会同他搬到白鹤滩来。

    逼他去娘家,找个体面又能糊口的活,对一个秀才来说难吗?

    她顾忌丈夫的自尊心,给他足够的包容,他不愿意面对往日的人和事,宁愿逃到无人认识他的地方,做个隐逸之人。

    她不也陪他来了吗?

    可他没有一日日振作起来,反而陷入那场阴雨连绵的噩梦之中,自怨自艾起来。

    石秀兰最不喜欢自怨自艾。

    她身为庶女,若是认命了,就不是如今的石秀兰。

    这天底下的不公和苦命人已经够多了,不缺娄雨贤这么一个。

    可娄雨贤是真的不明白么?

    他装作没听见妻子的话,喉结微动,吞咽下苦涩:“你吃吧,我去看看他们。”

    娄雨贤从房间里离开。

    外面偷看的孩子们一哄而散。

    “你们说,夫子和师娘好了吗?”

    “不像好了,要是好了,师娘也该骂他两句才是。”

    墩儿一脸很懂的样子,他爹每次惹娘生气,都像癞皮狗似的缠着娘,非亲娘几口不可,娘若是被哄好了,就笑着骂他掐他,要还是生气呢,就冷着脸,耷拉着眉毛,一副谁也不服气的样子。

    大毛土块闻言感同身受,他们爹娘也差不多。

    怎么这些大人都不顾忌小孩子在场啊,秦石头暗自嘀咕,真不怕把小孩带坏啊。

    苏木一脸艳羡:“你们爹娘真好。”

    想到他没爹没娘,墩儿笨拙地安慰:“也不好,爹娘有时候还打架,吓人的很。”

    “就是,有时候我做错点啥,俩人一起打我呢!”

    苏木越来越艳羡,他还是觉得好。

    秦石头很能理解苏木的感受,他拍拍苏木的肩膀:“你有苏阿爷,现在还有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