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隐匿身形的顾萧见师傅酒盏飞将而来,一招“鹞子翻身”,身形腾挪双手接住酒盏,“师傅原来早就觉察到萧儿在一旁窥探,萧儿还自得轻功有所长进呢!”顾萧轻盈从树梢落于顾剑一身旁,撇了撇嘴叹气道。
“我也并未早就察觉,适才你挪动身形之时,脚底的积雪落下,我也方才察觉。”顾剑一背对着顾萧,顾萧还未看到,此时的顾剑一眼神中的欣慰之色已替代了适才回忆的悲伤。
“这么说来,我的轻功已算的上江湖高手了吧。”顾萧听闻师傅所言,叹息的剑眉立展,即刻化为喜悦之情,并不在多言语,踏步碑前,拎起碑旁的鹿皮酒囊。
囊中烈酒灌满酒盏,顾萧单膝下跪,举盏过首缓缓道:
“操赵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齐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顾萧言毕,恭敬的将盏中酒撒与碑前,躬身后退数步,双膝再归,恭恭敬敬的鞠了三躬。
“萧儿,起身且随我来。”顾剑一见顾萧祭拜完,开口示意顾萧跟随自己,一个闪身,人影已数丈之外。
顾萧见眨眼间,师傅身形已出,忙将酒囊系于腰间,酒盏藏于怀中,施展踏雪七寻,追师傅身形而去。
顾剑一并未留力,内力散与丹田诸穴,身形如鬼似魅,踏林梢而行,几个呼吸间已穿过适才林间陵园,此时面前是一出峭壁,而这峭壁遥遥未见其顶,唯云朵穿行,遮挡无归山势。
顾萧施展踏雪七寻已用全力而追,亦只见的师傅青衣身影,而这密林逾深,冬日融雪凝结与树梢之上,仿佛刀剑般锋利,饶是顾萧全力施展穿行其间,也差点儿被这些冰棱划损,为追上师傅身形,也只得运内力,全力躲闪。
不消一刻,顾萧抬头望去,前方的峭壁渐近,不由儿时往事浮现,不及垂髻之年,师傅在每日晨读之后,便会携自己来这峭壁之处,练武锻体,自己首次前来,师傅就让自己从这峭壁攀爬而上,身上伤口自那时起,便日日新伤覆旧伤。
顾剑一在峭壁前稍待片刻,只闻身后林间穿行之声渐响,顾萧已破林而出,来到自己身前。
“萧儿可还记得此处”。
“当然记得,儿时初习武艺,此处对于萧儿来说,便是那阎罗地,修罗场!”顾萧吐了吐舌头,儿时记忆仿佛历历在目,别的孩童幼年时捉蝶戏鱼,自己从小日日与拳脚峭壁为伴。
“可萧儿知道,责之切,爱之深,师傅对萧儿严厉,无非是想让萧儿今后在这茫茫江湖中有安身立命之本。”顾萧正色,向顾剑一恭敬一礼:“萧儿还记得,儿时初锻体时,一次在这峭壁之上,一只恶鹰突袭徒儿,徒儿失手坠落,可眨眼间师傅就现身接住徒儿,赶走恶鹰,徒儿那时便知,师傅原来一直护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