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林中发出,衣袂触碰干枯树枝的轻微响动,随响声愈发临近,在旁护卫那人捻动两撇长须,向着身旁公子恭敬开口。
“公子,既已护着那人出了雁北,吕残交代之事已毕,不妨就让许某趁机了结了易黜,以免夜长梦多。”
公子眼神中之忌惮并未因此人稍缓语气而松弛,反是带着深深忧虑望向亮着火光的雁北城
,抬手止住许漠继续开口,忧心忡忡道:“虽已出雁北,但我们仍在齐云境内,雁北城中之事未定,或许他还有用...更何况,他与何...那人为何会同路而行,你我还未清楚其中内情。”
许漠私心,本以为借此机会可让公子下定决心除去易黜,好让那本该属于自己的朱雀阁长老魁首之位更加稳固,但瞧见公子眼神,不由想起城门门下之险境。
自己与公子在北城门下经历了单斌倒戈,本以为中了计,再难脱身,万幸有吕残施展残梦功,让单斌麾下士卒神智尽丧,这才逃过一劫,随后吕残运轻功而来,三人会于北城门下。
本想要借吕残残梦功大开杀戒的许漠,却被吕残抬手止住,直言事已败露,他来断后,命自己与公子同去打开城门,一来好让那独臂之人可趁乱出城,二来可去往齐晋边境为晋军铁骑送信。
许漠不屑吕残之命,更何况听闻追吕残而来的,正是先前伤了公子的少年人,新仇旧恨,立功心切,当即就要开口拒绝,却在此时,感受到高手气息。
侧目望去,不由失色,只因有两个人,正趁着北门大乱,向城门而来,当先一人右臂袖口空悬,身后之人,许漠更是熟悉。
黑纱竖遮面容,虽只单眸在外,单那股杀意却是黑纱掩藏不住的。瞧见此人,许漠眼中战意升腾,咬牙开口,挤出两字。
“易黜!”
“许长老..
.许长老!”
尚在回想城门下之景的许漠,被身侧公子连声呼唤拉回了思绪,忙收敛心思,拱手回应。
“许长老莫要动其他心思,眼下乃是用人之际,先行完成了吕残交代之事后,长老想如何处置易黜,我再不阻拦。”王恒瞧见了许漠眼光闪烁不定,猜出了他几分心思,望着渐近的两人声影,低声吩咐。
“谨遵公子之令!”许漠自然听出了公子话语中的警告之意,只得暂弃私心,应下公子令时,身后两人身影已出林间,落于自己二人身前。
易黜丝毫未将同为朱雀阁护刀长老的许漠瞧在眼中,只微微向王恒点头,以示礼节。
这等傲慢之姿,许漠胸中杀意顿满,雄浑真气将唇旁两撇长须激荡而起,跨前一步想要讨回颜面之时,被身侧王恒开口止住。
“易长老,没想到咱们会以此种方式,在此地会合,适才城中局势却紧,王恒无法相问,眼下既已出城,易长老是否该给王恒一个解释?”
王恒开口与易黜交谈,眼神却不停地扫向他身旁的独臂人,心中暗道:“看来他就是父亲口中何之道仅存的儿子,何季。”
易黜明面上还是金刀门的护刀长老,少门主发问,不得不答,不过易黜此刻却未行礼,亦未直接开口回答王恒之问,而是微退几步,至何季身旁,低语数言。
在听了低声耳语几句,本已因安然出了雁北城而稍稍松了口气的何
季,眼眸之中满是惊恐,抬眸迎上易黜目光,似在询问,更似在向易黜确认着什么...
这等不恭模样,若非还有要事,王恒怕是早已发作,不过经历雁北一行,王恒早已成长许多,强压心中怒火,平静开口:“易长老也算得上护刀长老魁首,王恒实是不知,到了此时,还有何等密言是不能让我与许长老不能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