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出一瞬,少女身形不停,快步而去,身后只留下黑暗之中紧闭的皇城宫门。
宫门之中,老人已止住剧烈咳嗽,挺起腰板,面上显出病态红润,不过目光却凝笃定,瞧向那已然转身望天的九五。
“行了,此间已再无他人,你支开敏悦郡主,不也正是为此吗,你有何想问朕的,可只管问来。”许是感受到老人目光,九五依旧盯着夜空闪烁的繁星,兀自开口。
老人听得九五一眼,瞧向他微白霜鬓,不
由恍惚,喃喃开口:“当年王府之中,人才济济,王、周二将、齐云七子,皆将帅之才,两位世子,一问一文一武,亦当世英才,兄友弟恭,父子同心,一片盛世之景...老夫也自诩算得了天下诸事,却算不到赢江之战,你是如何退敌,又如何让南唐甘愿与你划江而治的...”
瞧见老人露出追忆之色,圣上仰天一笑,稍敛眸中戒备开口道:“哈哈哈,没想到,这天下竟还有无双国士算不到的事...难得今夜繁星点点,萧相不若与朕夜行赏星如何?”
“陛下难得雅兴,老臣自当舍命相陪!”老人亦见九五眸中戒备消去几分,眸中微闪光芒,旋即开口应道。
圣上听闻,兀自转身,萧相亦随行跟上,百步之外金甲将士见状,亦要随行相护,却被兀自前行的圣上抬首止住,众将面面相觑,不敢违了皇命,只得立身原地,不再跟随。
繁星点点,如坠星河,卷起层层波澜,
月光缱绻,暗藏杀机,划破滔滔暗涌。
夜幕之下,当年师徒二人,早已变换前行后跟之姿,当年的轻松氛围,如今也早已暗凝汹涌。
“朕知道先生为何而来,不过也想问先生一句,不知先生可否如实而答。”圣上不曾回首,止步淡淡开口。
“圣上有问,臣自然如实禀来。”身后老人,并未因前方九五缓下语气而消去眸中戒备。
“如若当年,是朕北上抗晋,皇
兄南下敌唐...最终是朕命丧赵都,皇兄取了天下,先生可会如现在般,紧追当年之事不放?”圣上再开口时,已然回身,目光坦然,迎上老人双目,眸中不见红芒,唯有威严清澈。
老人瞧得真切,目中疑惑微闪,随即抚须沉声而答:“朝代更迭,亦是民心所向,无论是他北上,还是圣上南下,皆天意所定,臣不敢妄言。”
“可你是国士,无双国士,可算尽天下,不然你为何独居深山,拒了数路诸侯相请,独独等到父皇相邀,方肯出山?不也是算准了父皇乃天选之人,可予你一世荣华!”圣上开口,一改先前喜怒不显的神色,开口之时,满是忿忿。
瞧向他此时神色,老人眸中戒备已被深深忧色所替,并未回答微显癫狂的皇帝,反倒平静发问:“当年赢江之战...”
话音未落,圣上面上稍显的忿忿之色顿消,已重归平静,开口将当年往事如实说出。
“当年奉父皇之命,兵出江霖勤王,护佑黎民,皇兄率精骑北上,而朕,则率天云卫南下,去往赢江以抵南唐。”
“朕率五万大军,一路南下,将抵泸州时,才探得军报,南唐十三万大军早已渡过赢江,不日便会抵达泸州城下,而朕本想着依仗赢江天堑抵挡南唐之策,已然不可为了。”
老人听闻九五说起当年兵势,眸中显出点点神采,仿佛又重回当年随齐云王征战天下之时
,接过圣上话来:“兵贵神速,若无法在南唐水师渡水时阻截,定是会陷入被动。”
圣上似陷当年回忆中,娓娓道来:“是啊,敌众我寡,十三万大军已将至泸州城下,朕不敢大意,于是下令,全速进军,终是在南唐大军距泸州百里之时,赶至泸州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