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父亲主动问起来,那意思就不同了。
黄宇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讲了一遍,黄江听完后,皱了皱眉头。
“沈毅?京城沈家?”
“嗯,父亲可知道这沈家吗?”
“据我所知,自从上一辈的老家主死后,沈家实际上便已经沦为二流的勋贵家族了,那沈毅犯下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和太子当街大打出手,虽然罪过不小,但说破天也就是两个少年的意气之争罢了,可天子的惩罚非常耐人琢磨,沈家被夺爵,沈毅被逐出,这个结果曾经令很多人都莫名其妙,也有人想说情,但天子一概回绝。”
黄江头脑十分的清晰,朝野上下发生的大事小情他都能记在心里,甚至哪年哪月都会记得一清二楚,不管过了多久,一旦提起来依然能说的分毫不差,这也是他为政的一大法宝,人称黄一绝。
听着父亲把沈家的背景和境况都说的明明白白后,黄宇心里便有了底气,他这段时间也曾发动在京城的关系四处打探沈家的信息,可都是模棱两可的,哪有黄江说的这般明白。
黄宇不禁敬服的点了点头道:“父亲说的真乃字字珠玑,有了这些我心里便有了底气了。”
黄江看看踌躇满志的黄宇,微微摇了摇头道:“你准备怎么做?”
“既然沈家未倒的时候都不足为惧,现在权势皆无,在我眼中更是如待宰羔羊一样了,自然是直接捏造几个罪名,将沈毅拿入狱中治他个罪名杀了就是。”黄宇淡淡的说道,话语里透露出的却是森严杀气。
孙智听的更是心潮澎湃,他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情不自禁的抬头附和道:“少府所言极是,这沈毅便该如此应对。”
黄江摆了摆手说道:“宇儿此言差矣,这沈毅之事你切不可如此操作,否则很容易沾惹麻烦。”
“哦?为何这么说?”黄宇疑惑不解。
“宇儿可知在朝为官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是丢官?”黄宇迟疑半响才说道。
“这话倒也没错,可当官的,尤其到了我这样的官职,最怕的就是不能知道天子在想什么。”
看黄宇还有些似懂非懂,黄江便继续说道:“做臣子的,最大的职责其实就是去迎合上意,怎么迎合?自然是要知道天子在想什么,知道了,便能把事情办的妥当,天子看了也会龙颜大悦,这才是做官的不二法门,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官员死赖在京城不愿走,就是因为挨着天子近了,才方便去揣摩圣上的意思啊。”
“而当今天子在位五年有余,他的做事风格脾气秉性已经都被大臣们摸透了,说句违逆的话,就是天子一张嘴,我们便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可唯独沈家这件事,现在朝野上下也无人能揣摩透其中的意思,而官场上,揣摩不透的事必定有隐情,这个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躲着走,不要去招惹他。”
黄江说这一大段话的意思也是为了教育自己的儿子,毕竟黄宇日后也是要做官的,而做官,有些道理就必须知道。
黄宇被自己父亲的这段话说的心悦诚服,可一想到就这么放过沈毅,不禁还是怒气难平,便说道:“难道就这么放过沈毅了?孩儿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黄江捋了捋胡子笑道:“谁说放过他了?”
“嗯?”黄宇被彻底搞蒙了,疑惑道:“不是父亲你说的吗?揣摩不透便躲着走……”“这个没错,可是你得分情况啊,沈家因为一件小事被整倒,罪魁祸首的沈毅也被驱逐出京,但细想想天子肯定是有别的意思的,不然直接一刀杀了沈毅不就结了?现在他在扬州闯出了偌大名声,京城那边依然不为所动,在想什么我们也不知道,这就代表着不能用官面的力量去对付他,可我们能在暗中下手啊。”黄江循循善诱。
“父亲是说……用江湖的力量?”黄宇明白过来了。
“没错,这件事交给赵成英来做在合适不过,死在江湖仇杀上,就是派人来查,也和我们无关,而且我也可以通过这件事摸摸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猜不透的闷葫芦是最令人害怕的。”黄江捋着胡子沉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