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继续往下说。”
“圣上可知道从古至今匈奴之患为什么一直难以祛除吗?”
“为何?”
“昔年汉高祖在位,将匈奴打的哭爹叫娘,甚至都不敢让马儿越过边界去饮水,汉高祖的武功可谓赫赫,可等汉朝一衰落,匈奴便又卷土重来!儒家管这个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实在我看来并不是这样。”
沈毅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天下没有喜欢战争的人,同样也没有喜欢战争的民族,战争只是对财富资源分配不均的一种调节手段,而且是成本最大的那种,这匈奴说白了就是一群草原上的幽灵,年景好的时候还可以过活,一旦年景不好,就会陷入饥饿,而这个时候南下大燕就是他们最后的选择。”
“其实这种情况相信圣上也有所了解,所以边防一直陈有重兵,但屯兵是需要钱的,大燕大部分的收入都用在了这个上,而在我看来,只要转换一下思路,就可以慢慢收拾掉这匈奴!”
“如何去做?”燕洵淡淡的问道。
“开市!”沈毅朗声说道。
燕洵一笑,“我以为你能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妙计来,没想到还是老套路,想我大燕一直没有关闭和匈奴的利市,可也没见匈奴变得良善啊?”
沈毅摇摇头,“圣上,这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利市的规模太小,而且我们大燕一直是以一种施舍性的态度来面对和匈奴的通商的,其实匈奴那边的好东西更多!为什么我们不借着这个机会,用我们大燕堆积如山的丝绸瓷器去换取那些牛羊,那些西域宝石呢?”
燕洵愣了片刻,“可这样……难道不会资敌?”
“我所说的利市当然不会是全无保留的,那些铁器刀剑包括一些关于兵法的书籍都要封禁,严禁对匈奴流入,至于其他的么,像儒家学说以及丝绸瓷器茶叶这些,当然是流入的越多越好!”沈毅这时候笑得像个狐狸。
“匈奴那边还是残酷的奴隶制度,贵族对底层牧民有生杀予夺的权利,而我们流入进去的这些奢侈品便会刺激这些贵族更加疯狂的剥削,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那些牧民就会将匈奴给干翻!”
沈毅说完后偷偷看了燕洵一眼,就见燕洵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
良久。“如果不是朕对你的来历了如指掌,还真的以为你是从边防那边长大的人了,你为何对边防消息这么了解?”燕洵问了一句。
“每月的邸报我都会让燕鹏拿来给我看,这些消息也是我从那上面看到,并总结出来的!”沈毅淡淡的说道。
燕洵深深看了沈毅一眼,若说以前的沈毅只是诗词让他颇为欣赏外,现在的沈毅可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仅凭朝廷的邸报就能总结出这么多信息并提出解决的法子,这样的才干就是朝堂大员也不一定具备。
“这个容后再谈,我且问你,你所说的南方富商富甲一方,可是真的?”燕洵饶有兴致的问道。
沈毅怔了怔,然后面容古怪的看看台上的燕洵,“圣上难道不知道?”燕洵摇了摇头,“每日不管是江南呈上来的折子,还是那些底层的密报,都没有关于这些的信息,我虽然知道南方豪富,却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步。”
沈毅点点头,“那日我蒙圣上恩典,御赐出京,便去了扬州……”
“咳咳!”燕洵被气的咳嗽两声,但还是摆了摆手,“继续往下说。”
“好的圣上,我去扬州为的是投奔我父亲的一位朋友,同时他家女儿和我也有婚约,可等到了那我就病倒了,后面的事就很烦杂了,可就是这样,我也算见识了那些江南富商的奢侈。”
说着沈毅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起江南那边的情况,秦家虽然不算一流富商,但也相当不错了,那些产业和情况沈毅也相当熟悉,所以说起来如数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