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汪周大喜过望。

    可伴随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同时而来的,却是一股令他脊背发凉的寒意。

    这钱,既然在容渟这里,那么上个月他私吞了他的月钱的事……容渟已经知道了。

    也许这一年以来,他的所有行径都根本没有瞒过他。

    像有一根无形的细线从空气中伸出,缠住了他的脖子,束紧,汪周一阵窒息。

    容渟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为何没有来与他对峙?

    这么长时间以来,容渟分明没有任何异样。

    他按捺不动,到底是在等什么?

    这种把柄被捏在别人的手里的认知让汪周无比心焦,急红了眼睛。

    之前在他眼里,容渟就是一个软弱将死,任人拿捏的残废。

    可在这一刻,他才隐隐觉出,这个年纪还不大的少年,城府似乎有些深。

    他明明已经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换做寻常人,早就火冒三丈来找他争执理论了。

    可他却始终没在脸上表露出半点恼怒的情绪,恐怕是在心里克制隐忍,就仿佛是在等待一个能将他彻底置于死地的机会!

    汪周身子猛然一抖。

    他被自己心里陡然生出的这个猜想一惊。

    他忽的恶从胆边生,眼里升起一抹孤注一掷的残忍。

    ……

    之后,汪周一直在捡木柴。

    容渟屋里屋外,都堆起了高高几垛。

    第一日,汪周在捡木柴。

    第二日,汪周将手里捡来的木材放下后,幽暗的视线在这间窄小的屋子里一转,又提来一桶油,藏在了自己屋里。

    第三日,他从主家那领到月钱,买了迷药,一直在街上待到了深夜,手里不停地把玩着一块生火用的火镰。

    直到夜幕降临,他才回到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