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契丹人,所以汪剑通他们怀疑他继承了契丹人的野蛮与残暴,如果他们知道他已经得知自己的身世,那么他们会怎么想?
第一反应只怕是斩草除根,哪怕是错杀也好过留隐患。
“这是人之常情。”
李青萝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
人是自私的,出了什么事第一反应便是将过错推到别人头上,哪怕知道自己错了,也会来个将错就错,那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汪剑通他们若是知道乔峰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为防乔峰报仇牵连百姓,他们会杀了他。即便乔峰坦坦荡荡的说只找凶手报仇,他们也不会信。
乔峰只觉胸膛烧着一把火,将他肺腑内脏烧的疼痛难当,此刻他是真的想杀人,不管是谁,只要能缓解他心内的郁堵难受,都杀了也无所谓。
啪!
李青萝的巴掌拍在了他后背,乔峰立即转身冲她击去。
李青萝一挑眉,好吧,这小子需要发泄,被打一顿大约就老实了。
一个时辰之后,乔峰终于不再起来,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略湿润的草地上,望着天际渐渐朦胧的夜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进衣领里,整个人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
乔峰望着头顶晶亮的星星,想起他六岁那年父亲生病,家里穷的请不起大夫。那大夫不管母亲如何磕头哀求,就是不愿给父亲治病,还说了好些讽刺轻蔑的话。
乔峰和母亲被赶出了医馆,转回头乔峰拿着母亲仅剩的几个铜板去集市买了一把刀,趁夜摸进大夫家里将他杀了。
或许,汪剑通他们的顾虑是对的。
乔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不想再看天上亮起的星星。
李青萝见他在地上躺了半天也不起来,上前蹲在他身旁:“乔峰,你在想什么?”
半晌,乔峰挪开遮眼的手,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带一点哑色:“我不知道。”
他抬头看李青萝,问她:“契丹人和宋人有什么区别吗?”
李青萝想也不想就回答他:“除了民族不同,没什么区别。”
她盯着乔峰的眼睛,笑道:“唯一的区别只在于人心。一个人心存善意,懂道理明大义,那么不管他是宋人还是契丹人,都是个值得称赞的好人。”
乔峰的神色渐渐缓和。
“我们回去吧。”
他没告诉李青萝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回去时的神色已变得正常,在乔母询问他怎么弄的满身脏泥时,乔峰还颇为俏皮地同她说了句玩笑。
接下来的日子,乔峰推拒了玄苦大师的授艺,依着李青萝教他的话给出理由,从此专心学李青萝教他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