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仍旧挂着那不真切的笑意，伸手握住了我正欲抽回的手指，另一只手扣住我的下颌，接着慢慢靠近，直到我和他的距离，缩短到仿佛下一秒，他的吻就会落到我唇上。
“我可不敢。”
黑暗在他的眼里如涨潮的水一般，他的声音又低又稳，压得只有我和他才能听得到，明明我和他彼此貌合神离，心与心的距离如此遥远，他却能做得极其暧昧，仿佛我们当真是新婚夫妻，夜夜游戏，蜜里调油。
如果他未曾对我起过杀心，我会不会在此刻，至少虚假的心动一下？
“那夫人便休息吧。”
他松开了手，我长出一口气，以为终于把这个麻烦人物打发了，结果却事与愿违。
他和衣躺在了我的身边。
“怎么了？又不想睡了？”
我以为，他会回自己院子睡。
看到半坐在床上，目光有些恍惚的我，宋礼抬手将手臂枕在脑后，好整以暇地问了我一句。
“没。夜深了，大人也好好休息。”
他又扫了我一眼，起身，吹熄了蜡烛，摸着黑回到床边，坐上床时，他的手压到了我的手背。
我下意识地将手抽了回来。此时的我已经在床上躺着了，宋礼的动作顿了一下，我觉得他在看我。几秒后，衣物与凉席擦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终于在我身侧躺下。
此时的寂静闻起来都是满满的松香味。宋礼身上这股松木的香气和他人一样凛冽，存在感极强，让我根本无法忽视。
心里愈渐烦闷，睡不着。
“余令。”
我微微瞪大眼睛，明明是两个很熟悉的字，从宋礼嘴里出来，突然就陌生了。
“你其实在想我走吧？”
我不作声。
“没办法，你只说了让你睡觉，可没规定我的去处。”
我觉得他语里隐有小人得志之意。我暗自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他不存在。
却在一声窸窣的衣料摩擦声中，我感觉到他的靠近，耳边传来他低低的耳语：“夫人，真的，睡着了么？”
明知故问。
我听到他的一声低笑，之后便许久都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