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宫。太后斜躺在那玉雕大床,桂圆跪在一旁,扇着那碧螺扇。

    “阿初也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不过是偷偷出宫一趟,更何况有阿戬陪着,能出什么事情。皇上平日里倒是稳重,今儿不免有些做过了,眼睁睁看着阿初在那雨里淋了两个时辰。阿初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吃得这些苦。咱们再去晚些,怕是命都保不住了。”那桂圆悠然说道。

    太后冷哼,“皇上自幼在哀家眼皮子底下长大,他那些稀奇古怪的心思,哀家哪里会不懂。哀家从未把他看在眼里,他的心里藏着不忿,所以拿阿初出气。”

    桂圆道:“皇上也忒沉不住气了。”

    太后笑,“他还小,不过是听人挑唆,哀家自有法子要他服服帖帖,再不如此鲁莽。”

    桂圆浅笑,“太后还要手下留情些才好,他毕竟是皇上,不然那些大臣又要张皇失措,寻衅生事了。”

    太后闭眼假寐,良久说道:“他的娘亲再低贱,他也是我的孙子,我又怎么舍得……”

    朝堂之上。

    曹豫奏道:“叛军躲在江州城,深沟高垒不出。林将军的军队在城外安营扎寨,不出三日,即可将叛军一举拿下。

    左英又奏:“清河县洪涝,房屋倒塌无数,百姓死伤严重……”

    他说:“朕自登基以来,地震日食,灾害不断。责咎在朕。清河大县,州府开仓放粮,解救灾民。”

    那魏靳奏道:“皇上,昭烈将军候典家奴私通京兆尹陆攀小妾,事情败露之后,陆攀带人到候将军府邸,想要候将军交出家奴,候将军不允,陆攀怀恨在心,搜集候将军平日里为非作歹欺压百姓罪状有三,景德三年,候将军看中城北王家土地,想要据为己有,王家一家六口以死相争,候将军家丁失手打死王家八十岁老人,后将军害怕事情闹大,方是罢休。昭信三年,候将军长子候清看上姜家女子,那女子已是有了婚约,宁死不从,候清威逼利诱,致使那女子上吊自尽。昭信五年,私受贿赂五万两,建造奢华府邸……”

    他心底一沉,这魏靳吃了熊心豹子胆。

    左英道:“魏将军,你不要血口喷人,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候将军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

    曹豫亦是正色道:“候将军为人忠厚,怎会作出此等卑劣不堪之事?”

    魏靳浅笑,“证据确凿,候将军忠厚老实,候将军的儿子却是不争气。打着皇亲国戚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欺压百姓,罪不可赦。”

    未央宫。

    他火冒三丈,一脚踹在几案之上。

    “魏靳那个老东西,竟敢不把朕放在眼里……”

    曹豫低头不言语,魏靳有太后撑腰,自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狠狠瞪曹豫一眼,吼道:“平日里伶牙俐齿的,怎么现在倒是成了锯嘴的葫芦。”

    曹豫低声道:“皇上,这还不是都怪你……”

    他黯然,这窝囊的皇帝要做到何时。

    曹豫又道:“据臣所知,皇上您的表兄候清平日里确实只爱走马遛狗,眠花卧柳。魏靳说的那些罪状未必是假,如此您已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得大义灭亲,才能赢得满朝文武的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