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的厅堂上首坐了两位穿着华贵的老爷子,庭院里满满当当的站了十七八个穿着短打的精壮汉子。
“哼!老夫坐了这么久,这茶也不上,宛琼和宛方也不来请安,这就是将军府该有的家教么!”
身着紫色暗纹长衫的老者猛的一拍桌案,指着齐管家就骂:“你这个家奴还待在这里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把人喊过来。”
说完之后又点了点门外,高声道:“我贺家的子孙饭都没吃就赶来帮将军府撑场面,将军府家大业大竟然连顿饭都不管么,一群没眼力见的!”
齐管家心头一梗,他作为将军府的管家,对于贺家族老的这幅逢年过节打秋风闹上一场的做派十分的看不上,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下人,对这种情况也不好多置喙。
“回禀老太爷,夫人和少爷去寺庙礼佛为将军祈福去了,大小姐受邀外出,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府。”
“方小子不在府里?”贺三爷心中一沉,皱紧了眉头和另一侧的兄弟交换了一个视线。
“这关氏未免也太不懂规矩,这贺兴周年还未过,她就带着方小子四处乱跑,为何不呆在府里好好守孝?”
贺五爷借着喝茶的功夫,眼神在厅堂里四处咂摸,虽说将军府因为守孝撤换了一批摆件,可那多宝阁里摆放的物件怎么也跟“朴素”二字不沾边。
他撇了撇嘴,心想这关氏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比不上大家闺秀,眼皮子浅的很,做了寡妇都舍不下架子,这些招眼的东西非要摆在府里,也不知道拿去孝敬孝敬他们这些做长辈的。
贺五爷和贺三爷是贺老将军的亲兄弟,但却不是家谱上写着的那种,贺家世代将门,到了贺老将军那一辈连最后一个男丁都折在了战场上,便从出了五服的贺家抱来了贺老将军过继。
而贺家也是吃定了将军府人丁单薄,所以一直对外都打着贺将军本家的旗号来打秋风。
这次贺将军战死,他们并不觉得天塌了,反而觉得贺家的机会又来了。
方小子没有长成,贺宛琼早晚要出嫁,这次他们早早做好了打算,准备拿长辈的架子去压一压关氏,最好能把方小子带回族里去养。
到时候,这将军府上上下下到不还是他们几个说了算,
可惜算盘打的响,谁知道这关氏竟然带方小子礼佛去了!
贺三爷愤懑不平的喝完了杯中的清茶,重重地将茶碗墩在桌案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婉琼也是胡闹,哪家大家闺秀向她一般整日往外跑,这杨府都退亲了,她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他冷哼一声,说话越来越刻薄:“要我说这都是小的时候没有在老人跟前长起来,长大了才会这么不懂事。”
“等宛琼回来了可得好好说说她。”
“别急啊,”贺五爷老神在在的端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的开口:“宛琼这也是刚被退了亲,心里不舒坦,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可不得操心着点。”
“这女儿家可不比男子,这莫名奇妙被退了亲,恐怕对整个贺家未出阁的姑娘都有妨碍,不如趁着这退亲的事只有京里知道,在京外赶紧找个好人家嫁了。”
贺宛琼站在门外都要听笑了,她点了点头,一旁婢女赶忙上前推开了房门。
“两位太公说的可尽兴?”她今日出门为了方便穿的是骑装,听见贺家族老的言语也不打算换上一身见客的裙衫,就这么推门而入。
贺宛琼清凌凌的目光在贺三爷和贺五爷脸上一一扫过,笑意不达眼底:“只是这人年纪大了,脑子就容易糊涂,可能就忘了自己该坐到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