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宛琼踏着夜色回到了将军府,一时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打开柜子,拿出自己根据梦境整理的册子,犹豫很久还是用朱砂在六皇子名字上圈了个圈。
“幼年失母,少年离京,容貌被毁……”
贺宛琼一字一句的在他名字写下批注:“又久居疆北,若是对皇后充满恨意,造反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的鼻尖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写到:“与六皇子交好,与将军府有渊源,神出鬼没从未卸下面具示人,能否有调动京中备守军的名牌还是未知。”
“他到底是不是那个造反之人呢?”
贺宛琼充满困惑,若那造反之人真的是六皇子,他此时还不应该出现在京城。
圣上虽然偏向守成,但也不是那种涸泽而渔的帝王,难道真的会像她十三岁那年那般下令雪灾之后增加赋税。
她将笔撂下,觉得两段梦境紧紧地交织成一团迷雾,让自己摸不着头绪。
贺宛琼抬脚走了两步,轻轻地推开窗户,皎洁的月光照在满院子皑皑白雪之上,映衬出明亮而又清冷的光。
梦中那场引发瘟疫和灾难的大雪终于停了,那些更可怕的事情是不是也要发生了?
隔日清晨,贺宛琼难得没有出门,和贺夫人还有方小子一同用了早饭。
方小子快满五岁,吃饭已经不用奶娘一口一口的喂,捧着一个比脸还要大的海碗津津有味的喝着粥。
贺宛琼还在想着昨夜的事,难免有些魂不守舍的拿筷子轻轻地划着,半晌也没有送进嘴里一口。
贺夫人夹起一块素煎豆腐放在贺宛琼碗中:“怎么只喝粥不吃菜?”
“没什么胃口。”贺宛琼三两口将素煎豆腐咽下去,犹犹豫豫的开口问到:“娘,十四年前宫里出事那事您知道么?”
贺夫人本来正在盯着方小子喝粥,听到这句问话把筷子放下,扯过帕子按了按嘴角:“十四年前你才三岁,谁跟你说的这件事?”
“我……我昨夜去了公主府,就聊起了这件事。”她心不在焉的扒了一口饭,还想继续追问就被贺夫人揪住了耳朵:“哎呦!疼!”
“贺宛琼!你是不是天天拿老娘的话当耳旁风,”贺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的额头:“都跟你说了这些日子避避风头,别老是在京中招摇,怎么又去长公主府上了?”
“我没有招摇啊,”贺宛琼凑近了一点,讨好的说道:“这不是夜里去的么,娘您快撒开,一会儿耳朵要掉了。”
“夜里去也不行!”贺夫人手上根本没有用劲儿,哪里不知道女儿这是在装相:“京中多少人家等着看将军府的笑话,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整天往北城门兵营堆里扎就够惹人眼睛了,若是在攀扯上皇家,到时候嫁不出去了我看你怎么办!”
贺宛琼撇了撇嘴,在心中腹诽了一句,又赶忙追问道:“十四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夫人抬手挥退了下人,亲自拿帕子给吃的满脸花的方小子擦脸:“这事我记得清楚,还不是一壶酒给闹的。”
“你爹那日在府中宴请宾客,那群在战场上刨时的见了酒都不要命,这边刚刚喝醉,那边宫里就来人喊他进宫,结果一夜都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