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宛琼!这可是吴丞相亲手书写的牌匾,你莫不是疯了!”

    杨夫人急匆匆的被下人搀扶着打开大门,又惧于贺宛琼接连不断的箭矢不敢靠近,看着门上牌匾摇摇欲坠,简直要气到晕厥。

    杨府门外聚拢了一堆看热闹的人,对着马上的姑娘议论纷纷。

    眼见整块牌匾都七零八碎,贺宛琼这才将重弓平举到身前,连马都不下,掏出丝帕轻轻擦拭着嗡嗡作响的弓弦。

    “哦?这把重弓可是先皇赐下的,算下来吴丞相还赚了。”

    杨夫人被噎了一句,脸都涨红了,她看了眼门外探头探脑的的百姓,心中知晓里面不乏京城各府派来打探消息的丫鬟和下人。

    “有话可以慢慢商量,何必要发这么大的脾气。”杨夫人整了整衣袖,瞥了眼立在马上的贺宛琼,尽管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却还是拿出了朝廷命妇的气派:“贺姑娘一大早就来杨府撒野,可真是好大的威风,难道你就不怕御史上朝参你一笔目无尊长!”

    “目无尊长?”贺宛琼淡淡的开口:“不知杨夫人算我哪门子的长辈,我知道将军府家大业大,经常有破落户来攀亲戚。”

    “杨夫人在我面前摆长辈谱,莫非杨府都穷的都揭不开锅了,想到将军府讨一口饭吃?”

    “你!”杨夫人被贺宛琼气的胸口疼,心中第一次后悔自己把事做绝。

    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贺将军战死了,贺宛琼嫁到他们杨府仍然算低嫁,可她就是打心眼里不喜欢丈夫定下的这个儿媳妇,都说娶妻要娶贤,贺宛琼这么跋扈的性格,成亲之后哪还会把她这个婆婆放到眼里。

    杨夫人心里早早的定下了温柔娴淑的儿媳妇人选,自然是越看贺宛琼越不顺眼,这次贺将军出了事,她第一时间就要退亲。

    她算盘打的响,知道盯着将军府的人多,这下没了顶立门户的当家人,嫡子又年幼,怕是撑不了多久,杨老爷虽然只是一个翰林院编修,可成和明年科举定能高中,到时候他们杨家可就是一门两学士,还怕贺家作甚。

    本以为将军府会无暇处理,等过了年她自有法子让贺宛琼吃了这个闷亏,可谁知这丧门星竟然来的这样快!

    看着贺宛琼一身孝衣,仍旧高高在上的模样,杨夫人恶从胆边起,拿丝帕压了压眼角,声音都大了些:“罢了罢了,我体谅贺姑娘骤然失亲,可贺姑娘也要体谅体谅我们杨家,我可就只有成和这么一个独苗苗,担不起贺姑娘克亲的命格……啊!”

    尖锐的箭矢贴着她的头皮飞过,连着杨夫人半个发髻一起钉在门框上。

    “放你娘的狗屁!”贺宛琼又想起梦里家破人亡的惨相,浑身冷意更胜,手中的弓箭直直的对准杨夫人的脑门。

    “贺家满门忠烈,皆战死沙场,你说我克死父亲,你把朝廷当做什么?你又把圣上置于何地?”

    深秋的太阳有些冷,照在身上觉察不出暖意。

    杨成和垂眸翻过一页书,眉心紧皱,想起自己的亲事就有些厌烦,贺宛琼美则美矣实在是太过骄纵,哪有表妹那般温柔贤淑。

    世人都说能娶到骠骑大将军的女儿是他三生有幸,杨成和宁可有个人顶了自己这份幸事。

    纸上的字密密麻麻,慢慢幻化成一张巧笑嫣然的面孔,他的手一抖又散了。

    他想起前些日子挤在自己怀中哭泣的柔软娇躯,杨成和不禁心中一荡。

    “成和兄!”房间的门被重重地推开,一个学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冬天的出了一脑门子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