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康泽一听这还了得,顾不得跟叶冠源叙旧,同身边的副将吩咐道:“马上带他们去军营,叫大夫准备好各种膏药,若是营地里库存的药膏不够就去找持老王爷,让他从城里调派。”
    “是!”副将掷地有声地应下,当即带着一队人马朝那些将士奔去,云康泽一边盯着一边同叶冠源问道:“大舅兄打算去哪儿?去军营还是进城?我在荆北城里就住我小妹那里,不过外头也置办了一座别院,就是不住那里,现在给大舅兄当个落脚的去处也不错。”
    叶冠源跟他不一样,他来朝州就是为了打仗的,大部分时间都要待在战场或者军营,进城的次数估计不多,等战事了了他又要班师回朝,尔后就是回蜀州,在荆北城里置办产业什么的完全没必要。
    叶冠源想起皇上太皇太后他们的嘱咐,沉吟道:“从这里去哪里会快一些?”
    云康泽指了指后面的城门,理所当然地回道:“自然是去柳府或者去我那别院快一些,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持老王爷也不知道是在军营还是回了苍古巷,反正他行踪不定,我也不好说,不过这会儿我那妹夫肯定已经回府了,不如我先带你去柳府,今晚你先在柳府暂住一晚,等别院收拾妥当了再搬进去如何?”
    正中叶冠源的下怀。
    两人带着几个亲卫进了荆北城,腊月日头极短,又是在朝州这么北的地方,才申时莫田就黑了,街市上往来的都是穿着皮毛大衣的百姓,穷困的就穿着蓑衣,防风雪还能保暖,随处可见牛羊肉,连小摊贩上卖吃食的都挂着半扇羊腿。
    叶冠源忍不住感叹道:“这里就是汉子的天堂啊!在我们那里小摊小贩的哪里有这财力敢把半扇羊腿吊在外面!”
    云康泽晃了一眼,咧嘴笑道:“大舅兄以前也是带兵打战的,难道不曾来过这荆北城?”
    叶冠源摇摇头,很是认真地解释道:“来过,不过是十几年前,或者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从叶家上交兵权之后我就不曾来过北方边境了,年轻的时候过来这里还是个穷乡僻壤,虽然人人放牧,可那些都是用来换粮食,街市破旧,大多都是游牧人家的帐篷,拴着活的牛羊卖给行商的,整个街市杂乱无章,臭气熏天,偶尔还能看到刁民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大打出手。
    毕竟是民风彪悍的地方,府衙就是想管也管不过来的,只要不出人命衙差就不会插手,变成了这里约定俗成的规矩,无法就无章,所以柳家那些族人才会变成那样,好在你那妹夫是个有能耐的,再加上你妹妹也是个手眼通天的,在他们夫妻的治理下荆北城看起来正常多了!”
    没错,就是正常,在叶冠源看来以前那个荆北城就是没有法纪的三不管地带,可能是因为这里最靠近边境的原因,越发的乱了,民不像民,官不像官,兵不像兵,现在看起来多好!走在街上都感到安心。
    两人说着话便到了柳府外,虽然顾晨已经是皇帝册封的镇国公,但荆北城的柳府仍是挂着柳府的牌匾而不是镇国公府。
    雷子提前收到消息,一直在府门口候着,见到来人立马上前行礼问候,命下人卸了叶冠源的行李。
    一行人进了柳府,叶冠源再次惊讶,这柳府是真的大,大到超乎他的想象,也是真的暖和,尤其是那地龙,引起叶冠源极大的兴趣,甚至两只手掌都贴着地板感受那炙热的温度,眼睛大放光彩,“妹夫,这是什么?竟然连地板都是热的?怎么办到的?”
    他只知道北边有炕,那种烧得暖暖的,穷人妇人家里都有,不过他以前来的时候朝州这边还未普及,只有少部分人家家里有修而已,再加上朝州多游牧人,这种东西在这里也不好用,就更加稀罕了,今儿看到这地龙还真是让叶冠源大大震惊了一把。
    云康泽一脸茫然地抓着后脑勺,他现在虽然比以前细心沉稳了许多,但那是要分情况的,像这种事情他还真没怎么在意过,就是之前刚到的时候好奇问了两嘴,要怎么给叶冠源解释?
    雷子领着下人端着姜茶热汤进来,看到叶冠源不拘小节的动作,呵呵笑着解释道:“叶将军,这是地龙,以前朝州这边也是没有的,是因为修建书院夫人才命人弄出来的,后来朝州的贵人看了,觉得这东西好用就传开了,现在整个朝州的富贵人家都装了地龙,穷困的人家也修了炕,好歹能过个暖和的冬天。”
    “确实是好东西!”叶冠源肯定地夸赞了一通,进了这屋子他才发现身上热得不行,在侍女的服侍下脱了两件外衫才缓过来,一杯姜茶热汤下肚,整个人彻底舒坦了。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云玥从外面回来,人未到声先到,隐隐约约能听见她在同下人说些什么,声音到了门外便停了。
    呆她踏进堂屋,同叶冠源寒暄客套了一番才落座。
    云康泽狐疑地打量着云月,“小妹,我以为这个时辰你是在家的,还真稀罕了,你竟然从外面回来!”
    云玥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孤家寡人?你那侄子侄女还在书院呢,我不得三不五时地过去看一眼?”
    云康泽一噎,心虚地瞟了身边的叶冠源一眼,叶冠源这才想起叶红英之前说的话,皱着眉头很是严肃地同云康泽说道:“我出来之前曾去见了红英,她托我给你捎一句话‘若是洵儿成亲的时候看不到他的人影那他以后都别踏进家门了’!这话我现在也带到了,什么时候回去你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