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经典小说馆>网游竞技>断水剑 > 第九章 尘封旧事
    修山四毒听到“重谢”二字就亮了眼眸,早将杀人灭口之事抛到脑后,此刻看段临霜卖关子,更是急得抓耳挠腮,齐声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段临霜不紧不慢道:“只不过……我们并未在现场见证此事,口说无凭。若是我贸然将几位引荐进庄,却拿不出证据,到时少主怪罪下来……”

    纪平抢道:“此事小兄弟请放心,我们修山四毒虽然在江湖中名声不太好,但却从不说大话。”

    段临霜眼睛一闪,安抚道:“兄台稍安勿躁,不如你们将前因后果细细讲来,我们再作商议。”

    纪平与其他三人交换了个神色,一番思量过后,他点了点头,笑眯眯道:“我们兄弟几个素来对此事守口如瓶,这一次遇上林小兄弟想来也是天意了,告诉你也无妨。”

    语罢,他将铁萧放到了地上,自己也抖了抖衣袍,坐回火堆旁边,然后缓缓道:“这件事还得从三年前讲起……”

    ※※※

    三年前。

    纪平没有特意解释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只要是混迹江湖的人都知道三年前那件轰动武林的大事。

    对于大多数江湖人士来说,那件大事仅仅只是一个插曲,一个在酒馆与好友侃天侃地时的谈资。对于他们来说,故事的结局是什么已经不要紧,主人公的命运也已经无关紧要,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觥筹交错间那一句“哎,你听说了吗”。也许它会给他们留下短暂的印象,但那终究只是别人的传奇。

    然而对于另外一部分人来说,无论他们是有心还是无意,在双龙镖打进段天问要害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或主动或被动地进入了这个故事里,成为了这个传奇的一部分。

    比如说,修山四毒。

    如今的修山四毒已经是名震江湖的杀手,而在三年之前,修山四毒不过是名气平平的小卒,平日里靠坑蒙拐骗为生。纪平家原先有一个客栈,早年经营不善,伙计走的走,散的散,最后只留下一个叫做李司的小厮在店里打点杂事。后来纪平结识武、丛、裘三人,几个人一合计,干脆把这作为四毒的据点,明面上还当是客栈,私底下搞点蒙汗药之类的勾当,这些年也从不知真相的过路旅人那边刮来不少油水。不过他们倒也懂分寸,从不去招惹世家大族或是武林高手,因为这类人往往意味着麻烦,当你还是无名小卒的时候,想要发财,最不能够招惹的就是麻烦。

    不过,当时的他们不明白的是,带来麻烦的根本不在于人,而在于贪欲。只要你有了贪欲,总有一天麻烦还是会自动找上门来的。

    楚云七就是这个麻烦。

    “那天夜里,二鼓刚过,我与二弟四弟在楼下喝酒,忽然客厅里闯进来一个跌跌撞撞的年轻少侠,看模样不过十七八岁,像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武兴道,“他的话很少,长得文质彬彬,进来就递给李司一锭银子说要间上房,李司看他受伤,想要帮他接过包裹,但他却立刻拒绝了。我们原本只当他是个打架输了的普通侠客,但看他出手这么大方,又将那包袱看那么紧,不由动了心思,想着要敲他一笔。”

    在这个年轻客人上楼之后,武兴等人便叫醒了三娘,四个人躲在暗处商议了片刻,决定趁夜将这个年轻客人用药迷倒,然后强占他的包裹。几个人一拍即合,当即让伙计李司熬了碗混了蒙汗药的鸡汤送上去,但没想到的是,那客人虽受了重伤,警惕性却是超乎常人的高,这碗鸡汤连他的嘴唇都没沾着。

    “当时想着,反正这人也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他熄灯之际,叫四弟对着他的房间窗户吹了几枚毒针。过了一个时辰,听闻房间里没了动静,我们几个进去一看,人还在那里,呼吸脉搏早已经停了。哼,我早说了,我的独门攻心毒绝不可能失手。”裘三娘冷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杀人在她口中仿佛已经是一件如同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的事情。

    “行了行了,没人想听你再叨叨咕咕啰嗦你那个毒药。”武兴不耐烦地挥挥手,接过了话头,“下毒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总之我们都已经验过,那人的确是凉透了。于是次日破晓,我们兄弟三人找了个隐蔽山林将他的尸体一抛,回头便取了那个包袱。谁知道里面尽是堆破烂。真晦气。”

    裘莲接道:“我原本想丢掉那包袱,但二哥细心,一眼看到包袱正中用细线缝了一对蛟龙,里面又有一块刻了‘七’字的木牌,我们才知道昨晚那个客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飞龙少侠楚云七。谁都知道这祖宗生平最好惹麻烦,我们生怕和他扯上关系,于是将这包袱藏在了客栈的砖瓦下,彼此约定再也不提此事。”

    裘莲这话音还未落,纪平便抢白道:“谁知道前几日,那李司突然死了,大哥说他是喝酒喝多了失足淹死的,可我见得真切,他胸口分明有一个双龙红印。你说怎么会有如此凑巧之事。”

    “去去去,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冤鬼复仇!”武兴骂道,“我看那就是个普通红印罢了。老四和三娘不听,硬是逼着我找出那个包袱,说是要带到金陵城里那个大法寺里为它作法消灾,林少侠,你说这荒唐不荒唐?”

    说罢,武兴讪笑了几声,笑声中大有心虚之意。外面的雨渐渐停了,只留下穿林打竹的飒飒风声。燃着的木柴已经不知于何时小了下去,只有一拳高的火苗在潮湿的柴火中透着微弱的光芒。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