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段临风被他一把晃醒,人都尚在迷糊状态,“哪天?谁站在哪一边?”
此刻楚云七并不知道沈望岳与段临风那一段过去只是段临霜信口胡诌,他深信段临风一定是被那猢狲的良善外表所蒙蔽,一时心软才被他趁虚而入,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都咽不下这口气,终于逮到一个机会将想法问出口,自然是不肯轻易叫这话题溜过。他捏住段临风的肩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自小相识,认识的时间比我久多了。可他根本就配不上你!那一日你在镇渊台上被众人围攻,他眼睁睁看着你受人欺侮,还要与你刀剑相向,哪有一点信任过你。如今你捡得一条命,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花言巧语来哄你,但你不能信他,他不是一个可以信赖托付的人。”
段临风更糊涂了:“自小相识?谁啊?你究竟在说什么?”
“你明知道我在说谁!临霜都告诉我了!”楚云七捏紧了段临风的肩,“我知道我待你有亏,你移情别恋我也认了,但沈望岳更不行,不可以是他。”
“沈望岳?!”段临风皱起眉头,“段临霜和你说什么了?你给我说清……唔!”
解释的话说了一半就给堵了回去。
被楚云七用嘴唇给堵了回去。
段临风的大脑一片空白。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楚云七的舌头就已经不由分说地撬开他的牙关挤了进来,他们的唇齿黏糊糊地纠缠在一起,段临风一下就被拽入了最遥远不可触摸的春梦之中,湿润的气息堵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是唇间传来的温度却又那么真实,让他几乎忘了卡在喉间将说未说的话。
“别提他。”楚云七沿着段临风的下颚一路吻上耳垂,“晦气。”
“我和他……”段临风想要解释,开口时却又被重新堵住唇舌。
算了。津液交缠的间隙段临风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或许是梦吧。就当是做梦也好。只要他不睁开眼睛,梦就不会结束。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腰,衣带被扯开,硬物顶住他腰腹的那一瞬间,他如梦初醒般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一把推开。
“你疯了!”
不是梦。在他最荒诞不经的梦里,他们都没有做到这个程度。
“没疯。”楚云七撑起身子用鼻尖抵着他的鼻尖,开口时气息尚不均匀,“他配不上你,你明白吗。”
段临风咬咬牙,一脚勾住他的腰将他反身按回了床板上,伸手去探他的脉搏:“你是不是喝酒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楚云七任他拿捏住自己的手腕,只抬眼牢牢望他:“我有没有喝酒,你尝不出来吗?”
“你……”段临风又气又恼,正要说话,楚云七却抓住他分神的机会,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又吻了上来,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他又重新被按到楚云七的身下。
“你就纵我这一次,他不会知道,没有人会知道。”楚云七的手沿着他的腹沟一路向下探去,“什么也别多想,我会叫你舒服的。”
下身被握住的那一刻,段临风的呼吸一滞,终于明白他要做什么:“你……放开。”
“不放。”楚云七根本不给他一点反驳的机会,俯身吻住他的唇上上下下抚弄起来。段临风从前被教导着要清心寡欲,最多是晨起时自己偷偷跑到寒泉里强行冲冷压下,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一时间手脚发软,连要骂的话都吞了回去。
原来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吗。不是作为清泉少主活着,而是作为一个有情有欲的人活着。他本应该为自己如此轻易地臣服于欲望而羞耻。他本该推开楚云七质问他们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算什么。可是他发现他好像不在乎了。他从小被教导着要遵循的一切早已被段天问摔个粉碎。他尊敬爱戴的父亲是一个虚伪的骗子,是天下最大的伪君子。他教段临风修身养德、克己复礼,转身却将无家的孤儿囚为禁脔。
那么他的忠算什么?孝算什么?他在私情与责任之间求全不能的苦苦挣扎又算什么?段天问说欲不可从、乐不可极,那他就偏要颠倒阴阳,做情欲的俘虏,世俗的叛徒。他不在乎了。他再也不想在乎了。他就是爱楚云七,众叛亲离也要爱,千夫所指也要爱。他爱他,爱到可以为他去死。重来一千次、一万次,他还是会丢掉那把匕首跳下镇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