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子推马不停蹄,连觉都没有睡就开车回去,他把侄子背在背上,遇到有关卡的时候就藏在随身空间,这样日夜兼程,还是花了一天一夜到了成京。
此时他已经几天几夜没睡觉了,到了成京盐泽侯府,花了许多钱从府里的管事那里买来大批食品,又好好睡了一觉,才好好缓了过来。缓过来以后便去求见燕柔,告知了她这件事,也有一点寻求帮助的意思。
说起来,此时在成京,燕柔已经是个很大的人物了,成京盐泽侯府也是威名赫赫的特殊地方,相当于乌林岛驻盛州大使馆。盛州对成京盐泽侯府没有管辖权,府邸由燕柔独立掌管经营,有来自乌林岛的无限量的物产供应。乌林岛的出产极多,而且质量极好,沟通了了世界各地,拥有各地特产,成京的权贵们以前得不到也就算了,此时能得到,哪里还能忍受?盛州无论是官方也好,各级权力者也好,高阶领主的家人们也好,普遍都有求于燕柔,要从她那里买卖东西,比如粮食、魔族头颅,奢侈品,还经常跟她借贷一些物资钱财。因此燕柔从中不知得到了多少方便和好处。她虽然置身成京官场之外,但成京权贵们普遍欠她许多人情,她实际上手眼通天,几乎无所不能,办个事什么的十分轻松惬意。
燕柔一身雍容华贵,怀里抱着个男婴,她的大女儿何泽玉也就是赵开阳的长女则在府里的别处玩,并没有跟着。她听毛子推说完了家人遭遇的事,说:“最近这种事发生得很多,府里的幕僚有很多人家里都出了类似这样的事,很多人都把家人偷偷送到我这里来,又很难找到路子通过京门传送阵送去别的地方,府里最近有点人满为患了,我之前跟大人商量,大人已经同意派人来我府里设置一个秘密传送阵,把这些人立刻送去乌林岛,但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在盛州出现了。如果是你的家人,也要想好了再来,来了可就回不去家乡了。”
“没有关系,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想我父兄他们也再也不敢留在家乡了。”
“还有,你知道我们大人的脾气,他不喜欢整天忙着安排别人生活,你要自己想办法安置你家的人,你家的庄园应该可以容纳的吧。”
“能。”毛子推说,“我们一直都在扩建自家的房子,现在我家里有六十四个卧室了。”
燕柔点了点头。
得到了燕柔的首肯,毛子推借走了府里的一辆电动皮卡回家乡去拉人,还请人照顾他带来的侄子。电动皮卡可以一次运走十八人,只要跑一趟就可以拉走他的所有家人了,省得他靠电动摩托一个一个送,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
一个相对便利的条件是,他的家人虽然被抓,但那只是“改学团”自己胡乱栽上的罪名,在盛州官方层面,他的家人并非罪人,不过是普通的小镇居民,因此只需要拿到通行证,介绍信之类的东西就可以正常通过各种关卡。至于通行证和介绍信这种平凡普通合法的东西,燕柔手下人才济济,手眼通天,都不过是小菜一碟,以毛子推的资历,稍微出点血就办成了。赵开阳统治的风气,找人办事都是明码标价,两不相欠,跟做生意一样,毛子推也已更习惯于这样。这里面自然也会有许多不公平不合理之事,但赵开阳哪里能够管得那么多犄角旮旯的事?他更愿意花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写写算算,搞搞研究,读书看报,或者与女人们厮混什么的。
于是又花了一天一夜从成京赶到合阳县,这一次电动皮卡的到来引起了更大的轰动,几乎三分之一个县城的人都涌到街上来围观他这辆皮卡。要知道直到现在为止,也只有公侯级的高阶领主府里才能拥有汽车,在合阳县这种小地方,这辆皮卡的出现简直就是神迹一样。不仅引来众多群众围观,甚至还有愚夫愚妇前来膜拜。毛子推倒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只管沉着冷静,慢慢去往县政府办事。
好不容易到了县政府,毛子推按照之前说好的条件,向改学团首领们提供了几吨肉类,改学团那些人倒也没有食言,放了他的家人。一大家子人逃出生天,真是感慨万千。但一个新的情况出现了:吴山君手下的一大帮人及其家属都想跟着毛子推一起去成京,甚至有些亲属的亲戚都很想去。很多人跪下来苦苦哀求,还有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试图以几十年前的人情来换取现在的车票。
原来赵开阳的人当年大规模带走自己的亲戚、亲戚的亲戚朋友,总数数以千计,当年的泉陂村、田心村、雅溪村等绝大多数村民都被带走了。现在这些人都在乌林岛或者盐泽过上了好日子,也有人曾回来探过亲的,回来时精神抖擞,衣着整齐,出手不凡,人人都知道跟出去能吃得饱穿得好有钱赚。现在毛子推回来,这“海外关系”何等宝贵,能去外面的机会哪能不抓住。所以人人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巴结讨好。毛子推他爸也说:“乡里乡亲的,既然他们愿意跟你走,盐泽侯那里又肯收,你就尽量帮帮忙嘛,你富贵了不让乡亲们看到,不让他们沾光,也说不过去。”
毛子推无奈,只能一车一车往成京运,运到第三车时,成京盐泽侯府里已经建好了秘密传送阵,听说是岛主派自己身边的一个老顾问哈伯带人到这里修建起来的,当然就直接由燕夫人控制和管理了。拥挤在府内的数以千计的政治难民为之一空。毛子推自然也安排了人把自己那些人给送到自己的田庄里去。
运到第六车人的时候,有一个魔力觉醒者上了他的车,还在他的车上哭泣,不知是毛子推三叔的舅子还是他五姑的女婿的弟弟什么的。毛子推道:“那些普通人在这里活得难,想办法偷偷跟我出去也就算了,你一个战士,公家的人,联盟肯定有给你一碗饭吃的,干嘛要跟我出去,还在我车上这样哭得像个娘们一样?”
那汉子一边忍住泪水一边道:“我是没办法,我完不成主上交给我的任务,实在是不能回去见他。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我这一去,没了我的那份粮票,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也不知家里人要怎么活。”
“你有什么任务完不成的?”毛子推道,“你们这些人整天就把一点点很小的事情搞得很复杂,钻牛角尖,然后对上面说自己办不成,要这要那要补贴,我可看透你们这些人了。”
“我不是的,我是真的尽力了。你不知道,一直以来大家都说我能干,我们府里大人重用我,让我到各地卖茶叶,哪里知道我奔走一年多,连个在联盟供销社卖茶叶的指标都弄不到,只偷偷卖给别的单位一点点,还被我用掉许多钱粮,主上的茶叶都快烂了,仓库里都堆不下了也卖不掉。再卖不掉换不来粮票,我那主上就完不成领主任务,要被人家夺权流放,我实在没有脸面去见我们主上。”
“啥?你说你是卖什么?”毛子推一脚刹车把车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