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躺在花厅里的靠椅上,身上还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时不时地伸手掩嘴咳嗽两声,嘴唇都是白的。

    莫汉桥惋惜地说,“你这场病,来得也太不适合了,本来和我一起处理梅山的事情,总能得一些好处的。”

    裴珩掩嘴又咳了两声,虚弱地笑:“能有什么好处,我如今已经是烈火烹油,再热烈些,怕是要烧起来了。咳咳。”

    功高震主,自古以来,就没一个能功成身退的。

    莫汉桥拍拍他:“那你也要尽快好起来,一块想想怎么安置卫渊。他如今住在我府邸上,可我看他,处处拘谨,处处不自在,我在想如何安置他,又怕惹他不开心,有你在,多个人说话,他也能听着些。”

    “你有什么好想法吗?”裴珩又咳咳两声,先问了莫汉桥的意见。

    莫汉桥本想说有些热,想拿个扇子摇摇,可看到裴珩盖着毯子都没说热,应该是还没有痊愈,便作罢。

    怕风又吹着他,让他着凉。

    “我没什么好想法,他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我去到屋中见他,才能看到他,平日里在外头根本看都看不见他,你说一个人总是憋在屋子里,脑子乱想怎么办。”

    裴珩:“他在梅山待了那么久,都没有走上歧路,现在就更不会了。你觉得他这样,是不是有什么心结?”

    “他有什么心结啊。”莫汉桥一愣:“他的腿?”

    “他的腿只是一小部分。”裴珩拉了拉薄毯子,手也放进了毯子里:“卫夫人,才是他的心结。”

    莫汉桥恍然大悟:“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他是因为卫夫人的死才变成这样的。可卫夫人的死,难道有问题吗?”

    “那一年,卫夫人才三十来岁,一场风寒,能让一个贫穷的没有钱医治买药的普通妇人丧命,但是让卫夫人丧命,你觉得可能吗?”

    风寒,可大可小,可重可轻。

    可让一个原本身体很好,又身居高位的后宅妇人,死于风寒,这是绝对有问题的。

    “你怀疑谁?”莫汉桥看向裴珩,他心里也有一个答案。

    卫家的人,已死的已死,等死的等死,未死的后半辈子也过不了多好。

    裴珩的手一直放在毯子下面,莫汉桥以为他冷,还体贴地把毯子往上提了点。

    裴珩:“……”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卫渊心里应该有人选了。”

    “谁啊?”莫汉桥腾地站了起来,“谁啊?”

    裴珩笑笑,“你问我,不如去想想,卫家人,还留下了谁。不然早死了,他也不会心思郁结。”

    莫汉桥得了裴珩的指点,点点头,“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死了他就不郁结了。”

    裴珩点点头,“那你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