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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天涯又碎碎念的问了许多使他难以理解的问题,见小白还是没有理他的意思,只得道歉道:“好啦白哥哥,我知道错啦,不叫你小白了好吧,白叔叔,白……”他想叫它白爷爷哄哄它,可爷爷两个字刚要从嘴边滑出,他又想起他那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的爷爷了。
初失至亲的悲痛好似往心口处滴上一滴滚烫的沥青,一但附着在心脏上就与血肉黏合到一起,不断融化烫蚀到将心脏彻底烧穿出一个大洞。
过程缓慢而迅速,迅速到你来不及喊痛,痛到你来不及哭泣……
而就算这空洞将来被时间缝合成疤,这疤也总会冷不丁的向着你的大脑来上一箭,猝不及防,无处躲藏。
何况对于此刻的迹天涯来说,那洞刚形成没多久,仍露着肉茬,时间还没来得及将它缝合。
就算这意外的重逢如同给他打了一针强效止痛剂,但它的功效只是止痛,又不是使人遗忘。现在过了药效的时间,他也转过身去不再尝试去哄这只狐狸了。
毕竟那一万年的交情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显得有些虚幻,而那些因为爷爷的庇佑才变得不是那么凄惨的童年却是历历在目。
现在爷爷没了,他又因为自己的原因没能送终,这让他怎能轻易的就停止去懊悔和思念……
其实迹天涯此时的心境白是知道的。
没有什么生物比它更了解这个男人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一千世的陪伴啊!只是此时白的内心也是汹涌澎湃的,一万年了,它已经有一万年没有和另一个生物交流过了。
不是它不想回答迹天涯后边絮絮叨叨的提出的那些问题,只是白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不生不灭?
为何自己会跟着眼前的这个人一世又一世?
看着他经历那些一次又一次重复又重复的轮回,自己却只能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去挨过这一万年!
而且,白也有白的思念。
思念那个见了异性就起反应的流氓;思念那个第一次让它有了自己名字的少年;思念那个,称呼它为”小白“的男人……
只是一万年的记忆还是有些太过久远,白已经忘了自己当初为何会心甘情愿的选择追随这个男人了,好像是因为签订了某种契约,又好像是因为一句承诺,记不得了,都记不得了。
要不是因为它自己是个喜欢自说自话的话痨,它可能连语言功能都在一万年的寂寞里丧失了。
“奇怪,为何今天他突然能感知到我了呢?”白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不过也好,我终于又可以有人说话了!”心念及此,白的脸上也浮起了一抹微笑,狐媚的微笑。
这一人一狐就这样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不知道过了多久,迹天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霍地从床上跳将起来,两只手指抓起白,举到可以使自己与白面对面交流的位置,大声问道:“白哥哥,您都活了一万岁了,一定会点什么法术吧!”
不等白回答,他又急切的说道:“能不能带我回到过去,让我见一下我爷爷的最后一面?”
“放我下去。”白说道,“你就是这么对待神的?”语气里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但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只见迹天涯此时的样子,与其说是在求神,不如说是正提溜起一只宠物狗在训话!
迹天涯也觉察到有些不妥,马上从两指捏着,改为双手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