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天牢,是宫里最阴暗的地方。
可林挽朝觉得极好,这里可以圈禁这宫里曾经任何至高无上的人。
比如,长乐。
长乐坐在地上,脑袋倚靠在墙上,睁开混沌的眼皮,冷眼看着黑暗中走出的人影。
林挽朝摘下斗篷,淡漠的望着她。
“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长乐冷冷的扬起嘴角,她就猜到,她会来找自己。
喉头一声溢笑:“是你啊,怎么,林少卿打算亲自审我?”
林挽朝没说话,沉默的眼睛黑洞洞的,笑了笑。
“说吧,这时候找本公主是想做什么?替你林家报仇,还是替大理寺当狗来了?”
长乐问完,却看见林挽朝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她曾经像一株低贱的草,拔不掉除不尽,春风一吹就又活了,让人看的厌烦。
可此刻的林挽朝,眼里是死寂的,凉薄的,深不可测的,高高在上的,带着麻木的冷。
她问:“杀林府的十二人屠,是你的爪牙?”
长乐沉下眸子,语气漫不经心:“看来是报仇来了,是啊,是我,屠你满门的血令,就是我下的。”
林挽朝的笑意一点点淡去,长乐皱起眉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恨我啊,恨我就杀了我啊,我母后一定会替我报仇的!你一个棋子,又能猖狂多久?哈哈哈哈哈!”
长乐诡异的笑了起来,匿在头发下的眼睛发出得意的光。
笑着笑着,林挽朝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长乐笑声渐隐,憎恨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林挽朝叹了口气,道:“你在这里负隅顽抗,以为皇后会如何救你,可你却没见到,你那母后匍匐在我脚下求我别杀你时狼狈的样子,你说,我笑什么呢?”
长乐猛的一滞,扑过来,扒在牢狱栏杆上,瞪着她低声吼道:“不可能,我的母后宁为玉碎,也不会跪你这种人!林挽朝,你骗我!”
林挽朝微微挑眉,似是感慨,“那样一个虚伪懦弱的女人,却用权势养出你这样一个高傲如斯的女儿,还真是讽刺。”
长乐嘴唇颤抖,曾经金尊玉贵的公主,如今卑微的像蝼蚁一样困在围栏里,像待宰的牲畜。可她向来只做被仰视的人,绝不会为了活命祈求别人!
林挽朝仔细端详着她,说道:“我现在告诉你,我是来做什么的。皇上不杀皇后,因为还要制衡西北军,而这中间的筹码就是公主殿下您啊,所以他才让人阻止你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