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吧。”她恳求道。
皇帝没有立刻回答她,顿了片刻才隐隐发出些许的冷笑:
“也许你说的都对,你瞧,她本就不打算给我机会。”
“朕再怎么逢迎,再如何示好,又能如何?罢了,你回去。”
褚湉被他那暗涩又自嘲般的冷笑话语刺痛,心口一阵闷堵。
也许她自己早已明白如果想要反逆历史,扭转局势,是难如登天之事,又偏偏想为他做些什么,只是自己没用。
她苦恼至极,只摇头:“不,我不走!”
“倾澜在这陪着皇上跪,要回也只能一同回。”
皇帝沉默良久,心内一阵牵痛,他想她陪在自己身边,只有她在,他才更坚定那一份无所畏惧的心,即便伏低做小,卧薪尝胆,他也愿意韬光养晦等下去,可他同时也明白,他的这份爱意,会害了她。
褚湉莫名感到一阵紧张难耐,似乎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审判一般。
她不明白,他对于自己,果真不复当初?
他真的不再是那个不惜身份礼法,在她落水后扮作小黄门来探望她,命悬一线之时,不惜当着众人为她跪地求情之人了吗?
曾经的执手相顾,悲欢与共都似乎渐渐烟消云散……
褚湉无法再想下去,他开始让她感到丝丝陌生,让她怀疑自己,甚至有些怀疑一直以来的一切。
淡漠,就只是淡漠,她从他的脸上再看不到别的。
她时常也会想,也许因为大婚的缘由,也许因为太后的专权,但是,这些真的可以构成两人之间的嫌隙吗?
她无解。
皇帝悲哀又清醒着,翻涌着层层不可示人的心事,最终只平平道:
“朕要清静冥思,不想有人打扰。”
皇帝语气虽淡却有着不可违抗的余味,褚湉怔怔盯着他的背影,片刻叩首,扶着身旁的朱漆大柱踉跄直起身子,慢慢退出了殿。
冬日里的夜风凛冽异常,她一路失魂落魄,自出了景运门,竟发觉当空那一轮皎月,清清冷冷的俯视着这同样孤冷的紫禁城。
月光无声无息地洒在巍峨坐落的重重殿宇,许是快到了上夜时分,日精门想必要下钥了,她来不及多想,急步拐进东一长街前的内左门。
守门的太监一见褚湉,陪笑着赶忙请她进去,说是晚了一步便要下钥。
褚湉不自觉回头望去,却不知究竟要望什么,跨进门的瞬间心中只升起个念头,是个强烈的不需要顾及一切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