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一盏茶的工夫皇帝便来了,雨蘅等人行了礼上了茶后,便一股脑儿的退了出去。
皇帝只穿了日常便服过来,褚湉本在他来时起身行礼,却也被他制止住。
她看着他,良久,他略显苍白的脸庞添上一丝笑意:
“为什么这样看我?”
褚湉还未从那场梦中平复过来,眼中升起蒙蒙雾气,面前的人也变得模糊起来。
“我想你。”
她刻意稳住声音中的颤抖,皇帝见她如此,心中一软,伸手过来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中。
他温热的掌心顷刻使她稍稍安下心来,他的手修长又绵软,褚湉想,应该很少有男性的手如他一般,柔中仿佛又蕴藏着强大的力量,能让她有着归属感的力量。
皇帝顺势将她的头轻按在怀中,她耳中只能听到他一下又一下的心跳。
“你可知我如今的心境,倘若不是现下的时局,我想,我可能是全天下最快乐的人。”
褚湉心中又怎会不了解,如今的她何尝不是,虽没有开口向他询问,却也听得只言片语。
现下形势恶化,日军已分兵两路攻入了境内,向着盛京和旅大进攻,旅大为京津门户,一旦失守,京城极可能再次面临兵临城下的威胁。
一封封急电从紫禁城发出,命令前线务必一鼓作气,阻击日军,如今前线正拼个你死我活,试问身为皇帝的他,怎么可能缠缠绵绵的留恋儿女情长?又怎么可能满心欢喜的陪太后过万寿节?
“如今战事不利,我顾不得你许多,为了我,你必须好好保重自己,倘若得了空闲,我一定来陪你,你记下,都算是我欠你的。”
褚湉低笑出声,思忖片刻道:“国事要紧,皇上不必挂念我,不必大老远来瞧我,我现在一切都好。”
他并不说话,只更紧的握住她的手。
褚湉迟疑了片刻,才又道:
“事已至此,倾澜说句不中听的话,接连着一场场败仗,皇上圣明,早已想到为何如此了吧,可这并非一朝一夕方可改变,眼下到这地步,我不得不说,请皇上做好万全准备,一旦败北,日本人绝对会来个狮子大开口,割地赔款自不必多说……”
皇帝扶起她,有些迷惑的凝着她:“你的结果下的太早,还是你知道一定输,对么?”
褚湉无可奈何,只好拿不疼不痒的话搪塞过去:“情势如此,只怕大势已去。”
他站起身,若有所思的踱了几步,随道:“朕已下令李鸿章,命北洋水师务必守住旅顺,阻击日军。”
“可是北洋水师已开去威海卫躲避了。”
“他们要抗旨?”
褚湉站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如鲠在喉,她不忍心,可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