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便是天道宿命的绝境中,也该有一线生机。王茂将这个“一”全押在谢濯身上,满心苦等,未料到等来的却是个不速之客——
这道场上正是魍魉号泣、魑魅横行之时,阵里阵外黑雾腾腾、腥风烈烈,天光漏不进分毫。众人苦熬时,忽从四面八方cHa0水般涌来一阵嘶哑尖刻的笑声,接着浓雾中飘出四个抬着肩舆的红衣nV,她们面上缠着红绸布,叫人瞧不见脸容。
定睛一瞧,那高坐肩舆上,Y恻恻、古怪怪的,不是蒲yAn蛊婆是谁?
屈身趴伏在不远处神nV石像掌心的喻俏,占了个绝佳位置,将道场上的一切尽收眼底。认出蒲yAn后,她忍不住佩服这老妖怪,真是好y一条贱命——经宴厅那一番毒打,老胳膊老腿不仅照旧折腾,且好似更会装神弄鬼了。
她心里视蒲yAn作手下败将,自然没什么慌张,那守阵两个童子却豁然亮剑,严阵以待,肃容呵斥:“来者何人,岂敢扰阵!”
蒲yAn依旧怪笑不止,四个红衣nV抬着他远远绕阵飘了一周,直搅得阵中人都忍耐不了这魔音。
喻俏本看得兴味盎然,待细瞧去,却渐渐拧了眉头——那四个nV子轻飘飘的脚步,如同踩在她心上,搅得她惊疑不定——若只是充充排场,老妖怪请得起这四个轻功绝世的nV子,却不知要花多大代价……
阵中王茂面sE苍白如鬼,他抿了抿口中鲜血,笑得轻浮:“师尊说此地近日来颇多晦气,原来是任寺人在这里盘桓。”
寺人?喻俏恍然,心道:怪不得这老东西生得魁梧健壮却怪里怪气的,原是被阉了。
蒲yAn被人当面叫破身份,不可谓不羞恼,他笑得龇牙咧嘴,恶声道:“王家小郎君,你命在旦夕还争什么口舌之利?可惜临天君尚未羽化登仙,眼下也救你不得。”
临天君郭璞,是当世闻名的术士,虽无修道的根基,却号称经天纬地,传闻他仅借请仙扶鸾、问卜揲蓍,便算尽前后一甲子的天机。如此奇人,喻俏也有耳闻,想不到阵眼上坐的那痨病鬼似的道士,竟是郭璞的徒弟——喻俏不能免俗地,将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两个来回,实没瞧出他有什么非同一般之处。
那四个nV子稳住脚步,悄无声息地将肩舆卸在地上,蒲yAn还在大放厥词:“小郎君勿牵挂,身骄r0U贵的也怪可怜,老婆子心善,今日必然为你收个齐整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