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柳两家的下人会从小镇里找,但护院和打手却是绝对不会,这些人都是从外地找来的,而且距离这赤火镇还很远。
护卫终归是需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这些事情不可避免的会触及两家的核心,使用同镇之人的话,转来转去都是熟人,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再大的利益也保不齐哪个就动了恻隐之心。
毕竟,谁也无法保证下一个受害的不是自己的亲人,而两家的直系又不可能事事亲为,自然在护卫一事上,就需要麻烦一些。
青年嘴上说是别人小心,但其实就差没将胆小如鼠几个字贴在那汉子脸上,汉子却是一点也不恼,他跟青年不一样,青年初来乍到,身无牵挂,更无羁绊,与他不一样,他上有老下有小,而且在柳家多年,底细早已经为柳家所掌握。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与这赤火镇的居民又有什么区别。
范家和柳家就是压在这赤火镇居民头顶上的两座大山,又或者说,是趴在赤火镇每一个居民身上的吸血虫,所以他怕,青年嫌弃他胆小,他承认,自己确实胆小,反正要不了多少年,面前这个青年也会是现在的自己。
这样的监视只进行了三天便撤离了,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可监视的,这位叫尹志平的新租客除了看闲书,就是在院子里捣鼓自己那狗屁不通的破烂武技,偶尔出去买些米面和蔬菜回来,连荤腥都不多。
想来更不可能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估摸是一下子给罗家借了太多的钱,连带着自己的日子也过得窘迫了起来。
“老爷,情况就是这样。”中年汉子恭敬的站在这个身着华服的男人身后,将几日以来的所见一一汇报。
柳腾转过身,戴着一枚翠玉扳指的右手轻轻落在太师椅上点了点。
“既然没什么背景和能耐,就不用管他了,随他吧,只要还能付得起租子,他就算是要一辈子租下去,也没什么要紧,最好能在镇上找个女子成家立业,为镇子的未来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柳腾说是镇子,但其实这些护卫们都知道,什么为镇子做贡献,还不都是为你们范柳两家做贡献。
有时候汉子甚至在想,要是老天有眼,就直接让这赤火山喷发,洗干净这满山的腌臜吧,又或者让整个村子都无法再诞生下新生,绝了这两家的路,但显然,这两者在目前都不可能发生。
“他为什么留在镇上,查明白了吗?”
“不清楚,可能,是感应到了这里天地滋养而出的剑气吧,江湖上这样的人不少,本事没有多少,但对天地之气的感觉却很敏锐,镇子里的租客中,这样的人不少。”中年汉子面色紧张了起来。
这确实是他没有查过的,只能说出一个自己猜测的原因,面前的柳腾喜怒无常,他有些畏惧,这样的回答不知道能不能令他满意。
不知道是因为那个叫做尹志平的家伙确实弱小到无法引起柳老爷的重视,还是仅仅只因为今天柳老爷的心情不错,他竟是出奇的没有追究这件事情,挥了挥手,示意汉子离开,末了还加了一句:
“那边不用再去看了,你回剑炉那边守着吧,这两天,上一批上山的护卫要换回来了,正好,你跟着一起过去,你办事稳当,有你在那边,我比较放心。”
“是,老爷!”汉子脸上没敢表现出丝毫的情绪,躬身而退。
待得汉子离去,屋内的屏风之后,走出来一青年,脸上带着不屑和傲慢,那种鼻孔瞪人的感觉仿佛与生俱来,迈着步伐走到柳腾身边,“爹,对这些贱民干嘛那么客气,直接给他们指派还敢反抗不成?”
“只是说一两句话的事情,就能换来别人的肝脑涂地,又有什么?朝辉,让你训狗,看来你是一点都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到现在还问出这样的话来,为父对你很失望。”柳腾看着自己的独子,面色冰冷。
柳朝辉是他的独子,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做尽,真的糟了报应,这些年,无论他柳腾如何折腾,就是没法再生下子嗣,就连自己的这个独子,私生活也是乱七八糟,但却始终没有谁怀上他们柳家的后代子嗣。
看着柳腾的脸色,柳朝辉讪讪的缩了缩脑袋,“爹,你怎么知道孩儿没有好好驯养?一直都在好好驯养的,不信的话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看训练的成果,那些狗现在可听话了,爹你交代的事情,孩儿怎么可能打折扣。”
“只是孩儿不明白,这训狗和将来儿子继承家业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