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将信将疑,但还是用力咳嗽了两声,然后东厂里传出了比之前的惨叫声都要惨很多很多的惨叫,带着男人最终极的绝望。
张远等着萧风继续说话,萧风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似的,用扇子一拍脑袋,满脸焦急。
「哎呀,忘了忘了,万岁从昨天就说,让我尽快找时间去西苑一趟,有要
紧事商量。
厂公,今日匆忙了,还请东厂多麻烦一日,明天一定来提人犯。大猷,跟我走。
对了,沈炼,听说陆大人四处在找你呢,你也赶紧回北镇抚司吧。陆绎,有空去我家喝酒啊。」
张远目瞪口呆地看着萧风一边跟众人打招呼一边离开,当下就急了,上前一把扯住萧风的衣袖。
「萧大人,人犯今天你得带走啊,你是奉了万岁的口谕来的……」
萧风转过头,诧异道:「可我要去西苑见万岁商议要事,这也是万岁的口谕啊。万岁又没有口谕我要先执行哪个口谕,执行顺序是我做主,还是你做主?」
张远知道自己上当了,反手抓住萧风的手腕不放,希望无论如何能逼迫萧风带走人犯。张远能当厂公,也不是绣花枕头,武功相当不错,萧风一挣之下,竟然没能挣脱。
张远正要招呼番子们把犯人带出来,忽然手腕一痛,紧接着整条手臂筋骨欲裂,就像被大磨盘给压住了一样,他只能松开手放了萧风。
俞大猷也松开手,十分友善地拱手:「厂公见谅,我师父确实是有急事,圣命难违,告辞了。」
趁着张远和萧风纠缠的时候,沈炼还没发话,陆绎早就已经一挥手,带着几个锦衣卫落荒而逃,几个东厂番子目瞪口呆,不知道为啥这些人要跑。
明明是气势汹汹来要人的,现在要给人了,咋忽然就不要了呢?
只有张远捂着手腕,回头就往东厂里跑,边跑边疯狂地喊:「快止血!快找大夫来!把最好的止血药都给我用上,无论如何,那个倭寇不能死在东厂里!」
走出很远后,俞大猷低头道:「是弟子无能,让东厂将人犯抢走了,师父的一番心血,全白费了!」
萧风笑了笑:「你有能又能如何?难道当时还能抗旨,跟东厂动手不成?
严世藩和我芹哥,都是聪明绝顶之人,咱们同时和两边对弈,偶尔输一局算得了什么。
严世藩和忍者勾结本就十分谨慎,这个投降的家伙未必知道多少东西。就算是他能证明,也是口说无凭,万岁未必就会信。
咱们拿他当诱饵,一石三鸟,已经消灭了沿海、大同两股白莲教势力,还重创了海上倭寇的力量,还不知足吗?」
俞大猷越发难受:「师父,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这个雾隐五十六,在忍者中地位不低,知道的东西也不少。
他的证词就算不能搬倒严世藩,至少也会让万岁产生疑心,进一步增加对严党的警惕和不满。说来说去,还是我无能。」
萧风叹了口气:「大猷,不如意事常八九,若真是算无遗策,百战百胜,那不成了爽文里的主角光环了?
败了就败了,和这些人的对弈,是长盘决胜,不是一子定输赢。这次咱们屠了对方的大龙,还不允许人家打个小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