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凌晨一点零三分。
方任攥紧被子,注视着眼前的吸血鬼:“默多克先生,您不担心血仆来的第一夜就迫不及待闯入对方的寝房被传出去,让人误以为抓住把柄吗?”
眼前的人轻笑一声,用血红色的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人类:深棕色的眼眸写满了冷淡和厌恶,眉头微皱,五官瘦削立体,肤色偏黄,乌黑的短发被打理地井井有条,除了零星的碎发其他全被梳到后面,但由于年纪较小多了一丝独属于少年的青涩感,纤长的双手抓得被褥布满褶皱,让他想直接咬上一口,看着手腕处的动脉喷涌出大量血液,而这双手的主人在因失血过多而死之前食用新鲜且来自高等智慧生物的血。
“哦不,亲爱的,别叫得这么生疏,请直接呼唤我的名字艾伦。而且——”话锋一转,艾伦抓起对方的手,鼻子凑到手腕前,“我想你应该知道那连绯闻都算不上,要威胁我也应当先打个草稿……唔,光是闻着就能想象到咬下去后能品尝到何等甜美的食物。”随后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直接冲着动脉咬下去。
血液喷涌而出,而身体的主人感觉浑身一冷,全身的血液极速流向那伤口处,顿时头晕眼前一黑。
对于手腕处的摧残仅在一分钟左右,饱腹的吸血鬼舔舐着被咬出的孔吸血鬼的唾液虽然带有一定毒性但是对止血特别见效,很快,血被止住。
艾伦意犹未尽的舔舔那处伤口,随后掏出手帕擦去脸上被溅上的血点,随后奖励般地抚摸着这个人类的头发:“以后这种事还会发生很多次,要快快习惯哦!不过放心,每天都会给你提供大量补血的药物哒。”
方任的意识慢慢聚拢,若有若无地瞪了对方一眼,虚弱地回怼道:“那你可要小心,别吸到静脉血了……不过我想你也没脑子来判断哪里流的是静脉血哪里流的是动脉血。”
艾伦的脸色一僵,但马上恢复平时的样子:“哦?是吗?那我可得多咬咬动脉了。”
窝在床上的人类发出嘲讽的声音,但突然感到自己手腕触碰到冰凉尖锐的东西,一下子肌肉紧绷,脸上露出抗拒的神情。
吸血鬼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得到一丝满足,便放下这只手,凑到他耳边:“那多谢你的招待了~”
看到吸血鬼走后,方任的精神才放松下来,从初次接触这个不平等的世界起,他就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该被怎样对待。
但是,他有时候也恨过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把自己生下来,虽然早就对这一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降临到自己头上时又是另一种感受。那个吸血鬼,虽然表面亲切,但是他怎么可能真的是那样的人,之前就听说过有的吸血鬼喜欢先对自己的奴隶很好,把奴隶捧得很高,在收回捧高奴隶的手,看着奴隶摔成烂泥。毕竟从出生起就知道自己高人一等的吸血鬼怎么可能真的平等对待人类。
除此之外,还有两只吸血鬼……方任躺在寂静的夜色中,望着天花板,心里被勾起一丝异样的情感,又牵起一丝不甘,错综复杂的思绪缠绕着。
那一夜,他16岁了。
下午,一点十七分。
方任眼睛一撇窗外,繁华的马车停在庄园外,自己的母亲也难得地跑出去跪下迎接——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肯定是当代默多克家族的掌权人,也就是艾伦的父亲。
虽然自己本该也出去迎接,但新到的血仆没有受到通知是禁止出房间门的,在不能确定是否彻底驯服一个人的前提下便只能断绝所有的后路。
在这个时代,我的家族作为世世代代攀附吸血鬼所以不用担心最基本的温饱问题,而底层的人类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活着的每一分钟都是不幸中的万幸。
“活着就是希望吗?”方任喃喃着,“明明活着才是最没有希望的事情……”
门外传来敲门声:“方先生,今天家主回来了,管家叫我喊你下去。”
“好的。”方任整理好自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端庄一点。
在餐厅里,餐桌上的人不解地看向刚被女仆带进来就重重跪在地上的方任。
“在下申请能够继续在珐纳瑞瑙兹研究所工作。”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语传入众人的耳里。